第 58 章(1 / 2)

大汉第一太子 时槐序 14913 字 6个月前

他浑身一个机灵,下意识拉住刘彻的衣角。

刘彻微顿,见他面色不太对劲,疑惑问道:“怎么了?”

刘据目光扫向众人:“感觉大家盯我的眼神像盯一块大肥肉。”

刘彻&百官:……

众人懵逼一瞬,解释道:“殿下误会了。臣等是佩服殿下,崇敬殿下。殿下之才能,臣等望尘莫及;殿下之功绩,前无古人,后也未必有来者。”

刘据挑眉:“意思是你们对孤的敬仰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众人一致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什么鬼的肥肉,殿下你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

刘据摇头:“没感觉到,孤还是觉得你们像在看大肥肉。”

说完,忽然想到自家父皇看他的目光也很微妙,跟百官并不完全相同,但同样十分诡异。

思及此,刘据条件反射性收回拉着刘彻的手,目露警惕。

刘彻&百官:……笑容消失。

一句话成功打断所有人的想象,将众人越走越歪、天马行空的“迷信”思维强制拉扯回来,一个个嘴角抽搐,宛如面部抽筋,失去所有语言。

——哈哈哈,我要笑死。这穿越者妥妥的气氛终结者。人家明明是把他当神仙一样看,就差没立个牌位供起来了。见鬼的大肥肉。简直脑回路清奇。

——刘据现在是个香饽饽,大家都盼着他能做出越来越多的东西来。这些东西不但可以惠及百姓,也能惠及自身。所以说是大肥肉,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没毛病。哈哈哈。

——刘彻&百官:……无语是我的母语。

——仙童滤镜瞬间破碎。哈哈哈。

刘据:???

所以他们真的只是敬仰他?

刘据迷茫抬头,对上众人复杂微妙的眼神,讪讪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为了缓解尴尬,强硬将话题转回正事上来:“父皇,方才大农令说得对。夏耕灭荒,冬耕灭虫。耕田过冬,虫死土松。

“现今正值深耕之际,乃曲辕犁大用之时。这东西需及时传于民间。再有三脚耧、龙骨翻车、水转翻车,即便紧迫性不如曲辕犁,也不能拖延。

“开春便要开始播种与灌溉。因而现在就都得着手准备起来,以备届时之需。”

这话说得不错。谈及此点,众人心思收整,神色认真。

刘彻点头看向大农令:“此事需尽早拿出章程,越快越好。”

这便是将事情交由大农令负责的意思。意料之中,众人接受良好。唯独少府寺卿心里有些泛酸。

怎么是农具呢,怎么会全是农具呢。这不是给大农令量身定制的吗!

上回的香皂唇膏香水是为公主量身定制,而今的农具是为大农令量身定制。

殿下啊,你怎么就没想着给老臣之少也府量身定制一个!

少府寺卿偷偷瞄了刘据一眼,低垂脑袋,眼珠子骨

碌碌溜圈,心念转动。不行,一定是他的存在感太低了,太子想不起他来。

平日无事得多去太子面前走动走动才行,至少要时刻让太子瞧见他,不能忘了他。

对,就这么办!

对于少府寺卿的小心思,刘据一无所知。那厢,刘彻已经下令摆驾回宫,毕竟东西看完了,接下来如何利用,怎生推广,章程安排可不适宜在这里谈。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又浩浩荡荡走。

唯有刘据半途改了道,没有跟着回宫,而是去了别院。此时的别院已经换了牌匾——格物司。往后这里就是太子旗下私设从属官邸了。

合理利用,赛事办公两不误,丁点不浪费。

格物司。太子专用办公内堂。

刘据让人将大赛前三一一叫进来,询问当初应下的承诺,他们可想好要求什么。

先是赵过。

他说离家时答应了妻子,若真能获得这次机会,所求之事,会与她商议后决定。询问刘据,是否可以先留着,等他先遣人送钱回去,将妻子接过来再说。

刘据笑了笑,直接应允。

再是庄青舟,求刘据让他翻阅誊抄朝廷目前掌握的全部有关匠艺的书籍。

这点不难,他有向上进取之心,刘据很高兴,欣然点头。

最后是公输庆,刘据看着他,没有直接开口问所求之事,而是先说自己的疑惑:“水转翻车有一部分结构与龙骨翻车类似,你既能设计出水转翻车,便能做出龙骨翻车。为何选前者而弃后者?()”

水转翻车想要七日做出实物,绝无可能,但龙骨翻车可以。

公输庆垂眸,恭敬道:“小人知道,在大比当中,实物总是比设计手稿要多些优势,也更稳妥。小人也想过是否直接做龙骨翻车会更好。?()?『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刘据点头:“但你最终没有选它。”

“是。因为比起稳妥,小人更想在大赛中脱颖而出,惊艳四座。殿下所出四大考题,水转翻车的信息最少,设计最难。

“曲辕犁尚有现存木犁可以参考,而水转翻车,古往今来从未有此等农具。以往取水之桔槔,与其对比,无论结构还是功用皆是天差地别,并不能作为参照。

“再有殿下说过,对于作品的最终审核与排名,着重考虑设计难度与验证结果,因而小人以为实物或许更有优势,却并非取胜关键。

“若能做出水转翻车,其评分当比龙骨翻车更高,也更有机会……”

公输庆稍稍停顿一瞬,吐出两个字:“夺得魁首。”

刘据了然。

他当日只定了前三,前三中谁第一,谁第一,谁第三需等验证后再论。而如今验证结束,答案也已经出来。

庄青舟与赵过并列第一,公输庆则是当之无愧的魁首。他能从考题给予的点滴信息中完善全部设计,这份才干也确实堪称“惊艳”。

若无公输野,他本该借此青云直上,大放异彩。而现在,所有本该属于他的荣耀,

() 因为一个公输野,蒙上了一层难以去除的尘埃。()

刘据轻叹:“你还是想将孤的承诺用于公输野身上吗,这些时日可有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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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庆跪拜磕头:“小人心意未改,望殿下开恩。”

刘据提醒说:“你应当明白,太子承诺意义之重,作用深远。若将承诺用于自己,你所能获得的更多更大。你若暂时不知要为自己求什么,孤允赵过留着,之后再提,你也一样。”

公输庆摇头:“多谢殿下好意,但不必了。”

刘据神色复杂:“你如此为他,可知你今日之举或许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知道。”这两个字让公输庆喉头发紧,心中五味杂陈,但他仍旧坚持,“兄弟一场,小人没办法眼见他深陷囵圄,性命堪忧而不闻不问,无动于衷。不论一郎如何做如何想,小人但求问心无愧,他日不会后悔。”

刘据端起桌上水杯,轻抿一口:“那你想求什么,如何保他?”

保也是有讲究的。是保其不死,还是保其无恙,亦或保其刑罚不加身?

公输庆停顿片刻,双手微微篡紧,半晌后打定主意:“小人请殿下留其性命,饶他不死。”

刘据眸光闪动:“只是留其性命,饶他不死?”

“是!”

刘据嘴角微弯,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求什么不该求,不得寸进尺。

“好,孤应了,你下去吧。”

公输庆离开,刘据将柏山与赵过唤进来,好奇询问:“听说公输兴求你们写陈情书,给了你们一人一座院子?”

赵过点头:“是。若卢令亲自来道歉,态度十分诚恳。知晓草民不是长安人,初来乍到,即便得入格物司,但还没有适宜居所,就送了座一进院落。

“若卢令年岁与家父差不多大。草民幼时不懂事,同旁人打架,将人打伤了。家父也是这般提着礼物,佝偻着身子,姿态低微。

“草民看到若卢令,便想到曾经,想到家父,家父已经不在了。草民……草民想着殿下明察秋毫,自己本也没因此遭罪,未有损伤,便点头答应下来。只是这院子……”

别看院落只有一进,但京中房舍本就不便宜,公输兴给的地段还很不错,自然更贵了。

因而赵过有些犹豫。

刘据轻笑:“你没遭罪是你幸运,跟公输无关。公输家既然给了你,你就拿着,你该得的。”

见他这么说,赵过心中稍宽,盘算着,如此一来,可以传信给婉仪,接她上京了。

那厢,刘据又看向柏山。

柏山躬身回道:“师父确实也给了臣一座宅邸。但赵过的是赔礼。微臣不是。

“自微臣日渐得殿下看重后,公输师父便说,臣今时不同往日,不便再在公输家长住,需有自己的府邸。因而早前就已经为臣搜罗合适之地了。

“这府邸是师父赠予臣的,与一师兄之事无关。便是没有这档事,师父也会给。所以此次师父给的赔礼不是别院,

() 而是公输家先祖手札。

“手札里面有以往公输家家主的匠艺心得,还有当年鲁班大师留下的残缺笔记,乃公输家不外传之秘。”

刘据顿住,眼珠转动。

公输兴果真会做人。赔礼非但丰厚,送的还都是一人急需之物,让人无法拒绝。可见非做做样子,是用了心的。

柏山一叹:“师父其实待臣不薄。大师兄亦对臣帮助良多。便是师父不开口,未曾给予赔礼,臣又怎能全然袖手旁观,置之不理?这陈情书是臣本就是自愿写的。

“臣写完后,师父郑重谢我。说日后我不必被公输家恩义所困。今次之事了结,臣不欠公输家了。他日若再有人以恩义胁迫,不论是谁,臣都不用理会。”

刘据点头:“公输兴与公输庆还算讲理。只是公输野……”

他言语稍顿,公输野不必多费唇舌,又蠢又没脑子。但公输明……

刘据蹙眉:“在你眼中,公输明是怎样的人?”

柏山摇头:“殿下,臣虽寄居公输家多年,但与三师弟并无太多接触。记忆中他同一师兄一样瞧不起臣,却未曾出手为难过臣,惯常漠视以待。臣与他交集甚少,对他并不太了解。”

刘据轻笑:“无妨,你不了解,公输兴与公输庆该是了解的。”

柏山与赵过同时愣住,只觉得刘据这话似有深意,却不知深意为何。直到一旬之后。

翌日,公输野的判决定下。

免其死罪,流放五岭。

消息传来,牢狱中的公输野很懵逼。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尤其大哥赢得前三,还是魁首,竟只求他不死,这点更是让他不敢置信。

但不管他如何惊愕,如何生气,如何跳脚,事情已然尘埃落定,他也只能按律走向流放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