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 / 2)

大汉第一太子 时槐序 21680 字 6个月前

回到东宫。

刘据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又拿出竹简开始写写画画,一会儿L皱眉一会儿L抿嘴。

在整理香皂等物的时候,他还发现了点东西,用处更大,意义更重,可惜信息太少了。因此刘据很是苦恼。

——这是写啥呢,这么痛苦面具?

——认出几个字,大概跟农具相关。这孩子终于想起农具了。古代是农业社会啊,以农为本。就算没有良种,改进生产工具也有利于提高生产力啊。结果他搞了一溜的军器,连玻璃都弄出来了,就是没搞农具。我都快急死了,恨不得穿进去摇醒他。

刘据嘴角抽了抽。

他能不知道大汉以农为本,农业最重?他能不晓得农器重于玻璃?

他为什么没做,是他不想吗?是他不能!

你们有本事说,有本事给点资料啊。脑子里的“天梯”那么高,他都爬一年多了,杂七杂八一大堆,可跟农器相关的总共都没几句话,有个毛用!

想想就气人。刘据痛苦面具更甚。

——啧,这娃不会是不懂农具吧,写半天了也没写出个所以然来。我的天哪,你那么多东西都能做出来,不懂农具?这么偏科的吗?

刘据:……

他郁闷放下笔,将丰禾招过来:“我让各地搜寻匠艺出众人才的谕令也下达几个月了,可有什么动静?”

“未曾听闻有地方上报。殿下莫急,再等一等,我大汉疆土辽阔,搜寻人才之事不易,总需要时间的。”

刘据蹙眉,闷闷不乐。

——哎,古代交通、通讯都不便,寻人还得全靠人力搜索,确实慢。这点没办法。光是诏令下达全国就很耗时了。然后还要在茫茫人海中宛如无从苍蝇地找,没有精确目标,甚至没有确定方向。如果知道谁能行,姓甚名谁,户籍何方,那就简单了。

——明确目标?汉武帝时期有什么比较出名的农学家吗?我记得好像有个代田法,似乎就是汉武朝谁提出来的,据说直接将当时的农业产量增加了四分之一。这人叫什么来着?

——对,代田法,中学历史学过的。但名字……恕我学渣,我也忘了。

——我真是服了你们这群老六。赵过啊!赵过这么不出名的吗,一个个全都记不住。人家不只提出代田法,还发明了耧车。不过我记得他好像是武帝朝末年人物。算算时间,这会儿L也不知道出生了没有。就算出生了,怕不还是个孩子吧。

聚精会神看着弹幕,正准备写下来让人去按名索骥的刘据:……

那你们说个屁啊!我要个孩子有卵用!

不过还是得记下来,至少十几年后说不定就有用了。他可以等!

但也不能光靠等,谁说除了赵过,他大汉就没其他能人了?

刘据决定,弹幕靠不住,那就靠自己。他苦思冥想,觉得既然地方官员一时找不到,那就想办法让对方自己出现。

刘据眼珠一转,

决定要搞就搞个大的。()

次日。长安各城门以及陵邑各集市街道处均贴满告示,街头巷尾更有闲人敲锣打鼓字字复述、广而告之,说与不识字的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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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思想就一个,太子举办匠艺大赛,邀请天下精通此道者前来长安比试。

不论身份,不论地位;工艺精湛者可,想法新奇者亦可。

比赛分为两部分,初赛和复赛。

初赛只需每人递交一份作品,作品形式随意。

太子会让旗下属官对所有作品进行检阅,从制作精细度、完成度与设计巧妙性、实用性等两个方面来进行打分。及格者进入下一轮复赛。

复赛由太子出题,进行为期七天的设计制作。

并且太子决定在太子官署之下设格物司,复赛表现优异者可获得金银赏赐,若其愿意,还可进入格物司任职,为太子效力,每月领取定额俸禄。

优异者人数不限,除此外,还将选出前三名,另外赐予一份荣誉,可向太子求一件事。

此事当然不能随便提,但只需不过分,不犯大汉律例,不违侠义之道,太子都能应允。

这番宣传声势浩大,从长安到地方,告示满墙,锣鼓遍地,消息很快就传遍朝野,引来关注者众,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

长陵邑。公输府。

一灯如豆,案上放着让人誊抄的告示,案前公输大郎沉思半晌终于站起身出门,走到公输兴书房敲响门扉。

进入房内,公输兴静坐上首,面上带着几分笑意:“你比我想象中来得要晚一些,看来你思虑了许久。”

公输大郎一顿,这才发现公输兴案上并无竹简亦无其他,唯有一壶清茶,显然他并非在处理事务,亦非翻阅书籍查找资料,而是特意在等他。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公输大郎恭敬行礼:“叔父。”

公输兴抬眸:“可想清楚了?”

“是,想清楚了。侄儿L打算参加太子举办的匠艺大赛。”

公输兴没说允或不允,只问:“你可知太子举办此次大赛的目的,又可知太子想要选拔怎样的人才?”

“约莫猜到几分。殿下这一两年做出许多新事物,数月前被立为太子之初下达的第一道谕令便是命各地州府郡国搜罗匠艺出众之人。

“若说擅精雕细琢、技艺高超者,天下虽不多,却也有一些的,但侄儿L想太子真正想要的,或者说他更看重的非是工艺,而是设计与创新。

“否则也不会在告示中特意写明这点,并强调实用性。”

公输兴点头:“不错。技艺再精细,哪怕将寻常之物做得栩栩如生,宛若实体,终归是小道。

“如何擅于思索,将创新与实用结合,使之于国有用于民有用才是大道。

“我们公输家子弟从会拿碗筷时便拿墨斗,要说手上功夫,少有人比得过。然‘巧思’看的是天资,与家学渊源关系不大,有时甚至只在于瞬间的灵光一

() 闪(),强求不来。”

公输大郎如何不懂他的言外之音:“叔父是想告诉我?()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论我们技艺有多精湛,都未必能拔得头筹,胜过他人,不可自视甚高,自傲自负,看轻对手,不论对手是谁。”

“你能明白这点,叔父便放心了。”听他这般说,公输兴心中甚慰,“若二郎有你一半让我省心……”

后面的话没说,化为一声叹气。

就在一个时辰前,公输二郎也来过书房,同样是说想参加匠艺大赛。然而那态度那语气,将眼高于顶四字展现的淋漓尽致,仿佛只需他参加,不说第一,前三必有他的名字。

如此性子,公输兴怎能答应,气血上涌,将他大骂一顿赶了出去。

再看公输大郎,公输兴总算找到些许安慰,心气都平了许多。

“你们三兄弟,二郎性情骄纵,行事冲动;三郎……”

公输兴顿了顿,说到这两个不成器的侄子很是恨铁不成钢。

公输大郎宽慰道:“二弟尚且年少,难免有些轻狂,等他长大懂事便好了。至于三弟……三弟是聪慧的。”

“他是有些小聪明不假,但这些小聪明若用在正途才是福,用偏就成了祸。”输兴摇头,一阵哀叹,看向大郎,“好在还有你。你最是沉稳,也最让我放心。公输家的未来还得靠你。”

公输兴语气感慨,饱含期望,公输大郎不自觉挺直脊背,只觉得背负的责任更重了。

公输家没落至今,子弟凋零。父辈中唯有叔父尚有几分成就,而这一辈中亦唯有他们三兄弟略有天分,其余人资质皆是平平。

叔父年岁渐大,总要退的。若无人顶上去,公输家以后的路会更难走。

公输大郎下意识握紧双拳,暗下决心,不能懈怠。

察觉他的紧绷,公输兴言道:“成败重要,但心性更重要。只需拼尽全力,便是输了也无妨。

“叔父对你确实抱有期望,却不想你为这份期望所困。记住,并不是身为鲁班后人便一定能有鲁班之姿。即便无法重现先祖荣光,也不必苛责自己。

“公输子弟这个名头于你而言应当是荣耀,而非枷锁。倘若此事不成,没能入选太子门下也不要气馁。你还年轻,仍有机会。吸收教训,汲取经验,日后努力便是。

“叔父这个若卢令总还有点权柄,把你再弄进来不算难。所以只管尽力去拼,不必有后顾之忧,亦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

“至于现今若卢那边你手头剩余之事,也都不紧要,叔父帮你善后。”

公输大郎怔住,瞬间鼻子微酸,眼眶温热。

他强压下心头情绪,躬身行礼:“多谢叔父。”

公输兴莞尔:“回去吧。好好想想做个什么东西去报名参加初赛。你我都知,初赛不难。复赛太子亲自出的考题才是重中之重。但即便如此,初赛也需用心,不可随意。”

“侄儿L明白。”大郎犹豫询问,“叔父可还有其他嘱咐?”

() 公输兴想了想:“确有一点,便是柏山。此次大赛殿下交由柏山负责,他原先是你们师弟,如今成为大赛考官,你需摆正心态。()”

对于这点,大郎接受良好:“侄儿L知道。柏山有今日是他的机缘,这份机缘我们错过便得认。

“他为殿下效力一年有余,已在殿下心中占据一定地位。即便我在大赛中取得名次,恐也越不过他去。

“但我们是同门,他非是忘恩负义之徒,不会为难我。日后我们可以互帮互助,和谐共事。⑽()_[()]⑽『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公输兴眸中笑意更深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清明,不过白嘱咐一句。”

当然大郎也有别的忧心,犹豫道:“只是二弟三弟那边,叔父打算如何?”

这俩也是想去的。公输兴蹙眉:“老二那性子,我打算压一压他。至于老三,也等等吧。”

这是都不让去的意思了。

大郎有心想为弟弟说两句话,想到二郎的脾性,又素来不服柏山,恐他在大赛中同柏山闹起来,而三郎,与二郎关系太近,常在一起闯祸,终究闭了嘴。

********

长安外。冀州,某乡野。

一位二十来岁的男子刚从田间劳作结束,扛着农具沿着田埂回家。途中遇上几位邻里,彼此相熟地打招呼。

“赵过,今日又忙这么晚?”

赵过笑着点头:“是。”

旁人又道:“官府颁布的公告你听说了吗?太子要办匠艺大赛,不拘身份地位,只需会的都可报名参与。

“我瞧你平日不是总喜欢坐在院子里捣鼓这些吗,还把家里的农具改来改去,你要不要去试试?”

赵过连连摆手:“哪有捣鼓,不过闲着没事瞎琢磨罢了。”

那人一嗤:“还说没有,最近几个月,你天天在院子里敲敲打打,刨这刨那。你既然这么喜欢,不如去试试呗。”

另有人扯了他一把:“你别出馊主意,去长安不花钱吗,要真能被太子看入眼还好。可人家太子要的是技艺精湛的匠人,咱们呢,祖祖辈辈土里刨食的,哪懂这个。就算勉强做出来,也粗糙得很,贵人哪看得上眼,更别提太子了。”

先头那人不高兴:“我不过随口一说,怎么就是馊主意了。你怎么知道人家不行,指不定赵过就有这运道,能一飞冲天呢。赵过,你要真一飞冲天了,可别忘了咱们乡里乡亲。”

光听这话不觉如何,但那语气与表情可不像是“好心”提议,却也算不上恶意,纯粹嬉笑打趣,谁都没真当一回事,也不觉得他能成。

赵过不喜不怒,仍旧微笑着,没有回答,径直往家去。

身后众人议论着:“也不知道这赵过咋想着,咱们这样的人家,安安分分种地不好吗,偏他日日捣鼓,不是捣鼓农田,就是捣鼓农具。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捣鼓出什么名堂。何必呢。”

“我听说他最近拆了农具重做,还请铁匠新制了犁片,弄得奇奇怪怪的,花了不少钱呢。这要是买肉买面不知

() 能吃多少顿了。而且我瞅着那新作的农具,人家一个脚,他搞三个脚,莫非脚越多越好使,那怎么不搞他七八十个?”

“农具好不好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脑子肯定不好使,不然当初也不会捡个孤女回家当媳妇,脸上伤疤吓人不说,还是个病秧子。好几年了,没给他生个孩子,家底都掏出来看病吃药了。”

“哎,这个赵过,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好。”

……

这头邻里们闲话着,那头赵过已经进入家门。

简陋的农家院舍,但收拾得十分干净,院中的桌椅摆放,陶土瓦罐都整整齐齐。门边放着一个农具,形状与众不同,三个脚,正是邻里口中新制的那把。

赵过经过时,忍不住摸了摸,将本来就不歪的农具又摆正了些。踏入屋内,便见一位双十左右的女子在摆饭,瞧见赵过,脸上瞬间浮现笑意:“回来了。刚好饭菜煮熟,快来吃吧。”

“诶。”

赵过爽朗应了,与女子对面而坐,夫妻俩一同用食。饭是麦粥,菜是自家地里种的菘菜,但女子做得还算可口,二人吃得十分欢心,你夹给我,我夹给你。

饭食用完,赵过按住想要起身的女子:“我来吧,你歇着。”

女子也不跟他抢,于是赵过端着碗筷出去洗了放进厨房,再回来便见女子正收拾包袱。赵过一愣:“婉仪,你这是……”

王婉仪轻笑:“自然是为郎君整理行装,以便郎君远行长安。”

远行长安……

赵过微微蹙眉:“匠艺大赛之事你知道了?”

“官府天天派人敲锣打鼓,走街串巷地通知,村里都晓得,我怎会不知。我见郎君这几日总拿着三脚耧沉思,郎君可是想去试试?”

赵过张着嘴,不知如何回答。

试试吗,自然是想的。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就能做。赵过十分犹豫。

王婉仪自然明白他的顾虑,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将一袋银钱塞给他:“郎君既想去便去,机会难得,错过这次未必还有下回。郎君,别让自己后悔。”

赵过非常惊讶:“这么多钱?这……哪里来的?你把首饰卖了?”

王婉仪早年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家中算不得豪富,却也有些家底,后来遭了难,她死里逃生,家财尽去,但好歹留了些钗环首饰等东西在。

家中自新做了农具就没余钱了,这钱哪里来的,赵过一想便知,顿时急切起来:“那是你家中唯一存留之物,是你仅剩的家底、最后的念想。

“你身体不好,日后还需看病买药。不到万不得以不能动。你同谁当的,我去赎回来。”

“郎君,赎回来得多花钱,不划算的。”

典当买卖,可不是你花多少当就能花多少赎。十当十三赎。确实不划算。

赵过反应过来这点,想到要白白耗费一笔银钱就肉疼,哪里舍得,只能将银钱推回来:“那便存着,你日后买药用。”

王婉仪摇头:“郎

君,机会难得,错过这次,未必还有下回。”

这道理赵过如何不懂呢。但他咬死不肯。

王婉仪轻叹:“我知道郎君担心我的身体,恐现在用了这些银两,我日后病情厉害起来就没了着落。

“可郎君需知,事有轻重缓急。我现今身子还挺得住,暂且用不着,郎君却是急需。

“郎君也不必觉得这是我的东西,心中有所负累。夫妻一体,你的是我的,我的便是你的。更何况……”

她偏头咳嗽了两声,笑道:“郎君想一想,若你能成功,光是太子赏赐就不知是这些银钱的多少倍,还怕赚不回来吗?再者,大赛前三还可向太子殿下提一要求呢。”

提一要求?

赵过怔愣片刻,想到什么,满脸欣喜:“对。若能进前三,可以请太子帮忙让宫中侍医给你看病。寻常医者治不好你,宫中侍医医术高明,一定可以。”

转瞬又有些踌躇:“只是前三……天下能工巧匠何其多,我……我如何夺得了前三。婉仪,你这么相信我,若我不能……”

“那又如何?”王婉仪打断他,“我信郎君,郎君便不信自己吗?郎君不想出人头地,不想被人赏识,不想入太子门下?

“村里人见识少,不懂郎君,常以郎君取笑。可我知道郎君与他们不同,与许多农家户都不同。他们碌碌一生,只求自身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