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信与邮差(1 / 2)

私吻蝴蝶骨 璇枢星 8266 字 6个月前

第10章

那一天,京北落了很大的雪,气温骤降,寒潮袭临。

室友许明玉回了京北的家,却发现自己写论文的优盘忘在宿舍,冒冒失失的害怕就要赶不上截稿日了,让沈雪妮赶紧帮她找个同城跑腿送去。

沈雪妮一个人呆在宿舍,得知沈家这次安排给她相亲的人是余家的余泽怀,她的思绪不断的飘忽,做什么都无法静心。

身体是空的,轻的,无力的,恍若有东西从里面飘了出来。

是她的心。

飘去了那个要跟她相亲的男人那里。

最后,万分心不在焉的沈雪妮决定出去透透气,在宿舍里找到许明玉的优盘,亲自去帮许明玉跑一趟。

她出了校门,拦了一辆计程车,一个人坐在后座,透过车窗看天空下着的雪飞掠过街景。

安静的注视着那些苍茫的碎玉琼花,她依然不肯相信有一天,沈家会安排她跟余泽怀见面联姻。

她脑海里不断浮现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不论在哪种场合,带着什么表情,总是恣肆耀眼,蛊惑撩缠。

沈雪妮以为后来的自己跟他的关系,仅限于她偶尔会放纵自己偷偷的,悄悄的,默默的想起他的脸。

路上雪花片片下坠,计程车车厢的音响扭开着,忽然交通电台里播了一首老歌,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沈雪妮经常听它。

高一她当广播站小播音员那会儿,午间音乐分享时,她总是播这首歌。

纷丽婉转的女声带着一股无人可追的高级感,慵懒空灵的唱着:

【你是一封信。我是邮差。

最後一双脚,惹尽尘埃,忙着去护送,来不及拆开里面完美的世界。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注】

沈雪妮清楚的记得有一次音频播放软件突然出错,滞顿消音了,为了让校园里听广播的众多听众不感到突兀,十六岁的沈雪妮情急之下,透过广播站的话筒用自己的清唱随着伴奏接上了歌词。

少女清艳甜美的歌声将这首歌演绎出了特别的版本,成为了那个月被学校里的大家津津乐道的谈资。

高一三班有个女生唱王菲的歌唱得特别好听,中午广播站播歌的电脑出错,结果她机智的用自己的清唱接上了,让大家在休息时间听到了人间至美小清新。

这个女生叫沈雪妮。

那一次,沈雪妮还以为跟她上同所学校的余泽怀也从校园广播里听见了她胆怯清丽的歌声,会对沈雪妮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结果是,他直到高中毕业,都压根儿不知道有她这个人。

即使真的用劲去想,能为他所想起来的也只是个浅薄又模糊的印象,沈家那两个作风正派的公子爷跟他年纪相仿,家中有个被他们捧在手心宠爱的乖乖女妹妹。

他们家里三兄妹都举止优雅,品行端正,是雨濯春尘的人间清流,跟余泽怀这样凭心情行事的浪荡阔少永远玩不

到一起。

大概是余泽怀太浪了,绞尽脑汁想要管住他的余家长辈千挑万选,最后就给他物色了孕育出三个清流子弟的高门,沈家来结亲。

坐在计程车上,沈雪妮望着四九城下着大雪的街景发呆。

那首歌很快就播完了,但是旋律还是一直在沈雪妮心间萦绕,提醒她年少时曾有过的一些稚拙心事。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

她曾经这样以为她跟余泽怀的关系,日出一到便会瓦解跟分离。

等他高中毕业,从学校里离开,她便无法与他同在。

毕竟他总是在不停的更换他那些浓艳性感的女朋友,一个小他两届的在学校里连超短裙都不会穿,口红也不会涂的学妹,他怎么会发现她的存在。

可是,沈祁遇却忽然在沈雪妮二十二岁那年,要她不得不去跟二十四岁的余泽怀相亲。

沈雪妮照许明玉发的地址,去给许明玉送完优盘,在许家别墅做了一会儿客。

许明玉是个开朗的人,热情的留沈雪妮在家里玩了许久,最后还让许家司机开车送沈雪妮回学校。

外交学院是专业性强烈的培养社会精英的名牌重点大学,在校学生比较少,宿舍也比较小,英语系的宿舍是两人间。

许明玉回家去住几日,沈雪妮就只能一个人在宿舍过夜。

回到宿舍里,她洗了个澡,看了会儿闲书,试图让自己冷静。

最后,要上床结束一天的活动时,她心里明知长街终会化雪。

镜中的花不可摘,水中的月不可捞,就是这般不可为,然而她还是鬼使神差给沈祁遇发微信,说:【我想跟余泽怀见见。】

沈祁遇有些意外,毕竟当时的余泽怀名声的确很差,此前沈家介绍给沈雪妮的那些堪称完美的斯文才子,她都不屑一顾。

怎么这个日日花天酒地,身边总是围绕着莺莺燕燕的余泽怀她想见。

应该是为了帮沈家度过难关。

小妹虽然还没毕业进社会,但是已经很懂人情世故,沈祁遇万分心疼这样懂事的沈雪妮。

可是,形式不饶人,沈祁遇也只能很快安排了他们见面。

*

见面地点在京北一家中式会馆,沈雪妮守时的去了,余泽怀却没来。

过了约定时间,等了他一个小时也没等到他人的沈雪妮知道这人绝对不想结婚。

他这样的人结什么婚呢,他最好把他的风流随性带进坟墓里才好,死了应该也要在地底下不停的换女人。

她落寞的猜着他,抿了一口已经冷掉的竹叶青茶,拎起手包,起身走了。

走到会馆门口,冬雪扑飞,天寒地冻里,沈雪妮才见到男人姗姗来迟的从一辆京字头连号的黑色AMGG63上下来,动作随意的把车钥匙抛给门口站着的旗袍礼宾,让帮忙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