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可不太确定,毕竟最近缠上我的东西通常都很邪门。”
季雪庭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直接将那些肉须碾成了黏液。
而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凌苍剑白虹一般划过伏趴在他身后的人形怪物的脖颈,须臾之间便把那已经渐渐成形的“戾太子”切成了无数崩落的肉块。
一阵凄厉尖锐的婴儿啼哭瞬间响起。
肉块掉在地上,表层的血肉迅速地褪去,露出了内里的木胎,而那哭声正是从那已经渐渐活过来的婴儿口中传出来的。
季雪庭垂眸望着那木胎,没有丝毫犹豫抑或是心软,剑光一闪,那好不容易得了活气的娃娃瞬间化成了血肉模糊的一摊。
哭声戛然而止。
随着娃娃的彻底死去,一阵混杂着腥臭与浓烈线香味道的风倏然刮过林间。
季雪庭持剑戒备,待到风声渐渐消失,再看面前——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条最普通不过的林间小道。
而若有所觉,猛然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季雪庭便发现之前诡异莫测的村庄,正在他身后几步的距离。
至于他前面不远处,则是几棵歪七扭八,形态诡异的大树,扭曲的树根之间,正缠绕着一间已经半坍塌的小庙。
“……”
季雪庭面无表情,径直踩过地上那摊血肉上前。
先前那声势浩大,热热闹闹的祭神的队伍就像是一场幻觉,如今早已不见踪影。
树林,破庙,月夜,俱是一片寂静。
季雪庭几步便来到了庙前,破败的庙门早就已经变成了两片腐朽的木板横倒在地
,狭小的庙宇中,一个男人听到动静,当即回过头来望向季雪庭。
“季仙君?!”
鲁仁一看到季雪庭,发出一声惊叫,急急冲过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你究竟去了哪里?!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为什么你和天衢上仙忽然就不见了——”
“什么?”
季雪庭一怔。原来方才一路游行到此,众人倏然散去,而鲁仁一回头,就发现天衢和季雪庭都已经不见了。
他在庙中呆了片刻,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动弹,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寻找时,刚好就看见季雪庭从林中走了出来,顿时激动不已差点没哭出来。
然而,天衢此时依旧不见踪影。
季雪庭心中微微一沉,但却不动声色,只是泛起了习惯性的浅笑安慰起了鲁仁:“无事,只是遇到了故技重演的小东西,又弄些无聊的伎俩来浪费我时间。鲁仙君不必担忧,你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看看天衢上仙他——”
“阿雪。”
就在此时,庙外忽然摇摇晃晃走来一个惨白身影,正是跟季雪庭一同不见的天衢。
鲁仁连忙回头,正好看见天衢站在庙外泫然欲泣地凝望着季雪庭。
“你刚才……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白发仙君眼神涣散,口中轻声絮语。
“哎呀,天衢上仙,你没事吧?哎呀,你来得正好,方才季仙君还说要去找你呢,这不巧了,刚好大家又碰上了,只要待会儿大家戒备着点,应当不会再出什么乱子了。”
鲁仁看了看天衢又看了看季雪庭,连忙打起了圆场。
“鲁仙友说的没错,幽岭之中变幻莫测,偶尔失散也是正常的,况且我确实无事,还请天衢上仙放心。”
季雪庭也微微笑道,望向天衢。
他本来只当自己一如往常,可此时此刻,倏然对上天衢的银瞳,他眼前却忽然浮现出了一副稚嫩的面容。
那孩子流着血泪的银色双眸瞬间与天衢的眼睛重叠起来,然后又一点点幻化成了另外一张英俊而冷漠的脸。
多年前属于某个天真少年的低语与质问忽然出现,在季雪庭耳畔萦绕不去。
“晏归真,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皇兄啊?”
“哎,我皇兄那个人就是这种鬼样子,你就当卖我个面子,别跟他计较啦,毕竟他可是我皇兄,我亲哥哥……”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恨他?”
“我求你,我求求你,你放过皇兄好不好?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替他去死好不好?晏归真,算我求你,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求你放过他!”
“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报复他?皇兄他究竟做了什么?”
……
……
……
“晏慈,我的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