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仪封她做长公主,两人成了兄妹。
可是,何须受他赐封,她本就是公主。
这处,本就是她的府邸。
萧无忧抓在手中的鱼食被捻的愈发细碎,须臾松手,似指间沙流散。
她深吸了口气,嘴角噙笑往湖中撒了一把鱼食,目光落在手腕间那串红珊瑚莲花手钏上。
新朝立足才三年,那把龙椅温孤仪不见得能坐的多稳,他手上所有,不过是十年里培植起来的兵甲和昔年门客。至于兵甲,当还有部分乃萧邺旧部。
而朝臣大致可分为两派,以卢氏为先的世家门阀,和以裴湛为首的寒门清流。
萧无忧抚摸着腕上鲜红剔透的手钏。
裴湛担的是四品御史中丞一职。此乃天子近臣,掌兰台秘书,内涉帝王私事,外领监察百官。
若是将此人控制得当,来日还可以刺探更多机要。
譬如皇嫂崔氏带着遗孤失踪,三哥在战场下落不明,如此萧家嫡系,温孤仪不可能不追查斩草除根……
但这些没法放到明面上,少不得需要通过御史中丞去办。
裴湛便是一颗极好的棋子。
突厥七年,萧无忧学会了隐忍和远谋,但最擅长的是保命。
便是眼下,她闻声望去,禁军将正押着一女子过来。
乃郑盈素。
人在身前立定,萧无忧掀起眼皮看她。
碧玉年华的姑娘,被关了月余,虽不是牢狱之苦,但也瘦了一大圈。往日的骄纵气退去大半,只怯怯站在一处。
不想须臾,却又傲然起来,冷哼出声,“你还没死呢?”
萧无忧叹,一时不知该感慨是卢七姑娘实在太好欺负,还是这郑四姑娘太过跋扈!
“拖你的福。”萧无忧笑了笑,问,“会凫水吗?”
郑盈素剜她一眼,倒也聪慧,“你想把我扔下水?你试试!”
“陛下说,把你交给孤处置。”
“这是给你辅国公府颜面罢了!”郑盈素不屑道,“你可别忘了你祖上规矩。”
萧无忧又喂了一把鱼食,“前些日子令尊至辅国公府提醒过了。”
“记得就好。”郑盈素再哼一声。
萧无忧拂净掌心鱼食,看了眼面前人,谓左右道,“扔池里去。”
公主府养鱼赏景的池塘,比不得沁园连接活水的长湖,除却中央其余四周不过四尺余深,郑盈素下去站直了身子,才到她胸颈处,根本淹不死她。
只是到底是养在闺中的小姐,被关了一月,眼下又是客地被人推下水,除了拼命挣扎哪还有什么神思思量,水深水浅。
“卢七,你别忘了我长姐乃帝妃……纵是今岁选秀,亦是我阿姐协理。你、你最好掂量着!”郑盈素在水里扑腾乱划,仰着脖子嚷道。
才拿着网杆压人的婆子们经这提醒,不由怔怔住了手。
“混账东西,长公主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喊的!”宋嬷嬷呵道,从婆子手中夺来网杆,一下拢住郑盈素脑袋,“咣咣”几下将她盖入水塘。
萧无忧有些惊讶宋嬷嬷这麻利的身手,只从琳琅手中接来帕子擦去掌心灰尘,待嬷嬷又连扣几下,方制止住,“她说的当真?”
宋嬷嬷喘了口气,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那、要不再去问问陛下的意思?”萧无忧半惊半怯。
“你去吧。”萧无忧接过网杆,冲着琳琅道,“你嘴皮子不差,且容嬷嬷歇歇。”
水榭上主仆种种举止,被水塘中缓过劲来的姑娘听去些,顿时引得她桀骜满怀。
她意满,萧无忧便顺着她,气短些。
只握着杆子有气无力地扣着,不多久被郑盈素掀开网罩,直接连杆夺去扔在一旁,溅起水花无数。
“没用的东西!”郑盈素翻着白眼笑她。
萧无忧也不反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