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戎来使说:“皇帝陛下, 贵国与我们东戎的盟约是先皇景平帝时候签的。你们汉人说父债子偿,总不能赖账吧。”
萧彧冷笑一声:“当初贵国与先皇签订盟约的内容特使可还记得?‘两国永结盟友,若他国进犯安国, 东戎必当出兵相援’。结果呢?贵国三番五次看着西戎与柔然进犯我大安疆土,屠戮我大安子民,却始终袖手旁观,甚至祸水南引。你们早已背信弃义, 还有颜面让朕父债子偿?”
萧彧一席话, 堵得东戎来使哑口无言。
萧彧又看向西戎使者:“朕的三弟越王萧胤, 在贵国为质, 现在朕想问,能将越王放还了吗?”
西戎使者呐呐地说:“越王爷已经染疫故去了。”
萧彧怒目而视:“我们将好端端的王爷交到贵国手里,结果你现在跟朕说, 他已经亡故了!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安国的王爷的?!”
西戎使者分辩:“越王爷是得天花去世的,这病我们也无能为力啊。请陛下恕罪!”
萧彧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这就是你们保护不力。朕要求贵国对我们的损失进行补偿, 将南郑县归还给我们, 一位王爷换一座城,不为过吧?”
西戎使者简直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是来讨债的,怎么反而变成被要债的了呢?安国这新皇帝看起来漂亮无害,但态度却极其强硬, 看样子不是个好糊弄的。
不过也不必担心,不听话不要紧, 那就打到听话为止, 他打着哈哈:“皇帝陛下说笑了。”
萧彧冷冷瞥他一眼:“朕是说笑的样子?”
西戎使者从他这一眼中感受到了一股威压, 他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接话。
柔然使者说:“你们汉人一向以诚信立国,陛下既然继承了安国的皇位,那就应该继承了所有的遗产,包括这盟约。”
“使者怕是搞错了吧。这皇位是朕继承来的?这是朕起义推翻了暴君的统治夺过来的。之前所有的条约都跟朕没有关系,你们跟谁签的,便跟谁去要,不要来找朕。”萧彧态度坚决地说。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在场都无人说话。
这几位使者是半点好处都没捞着,悻悻地离开了。
待他们离开之后,闵翀才让人去约见东戎使者嵇高。
嵇高很意外地看着闵翀,闵翀表明身份:“鄙人户部尚书闵翀,见过嵇大人。”
嵇高赶紧朝他抱拳:“闵大人找某所为何事?”
闵翀亲自给嵇高斟上茶:“嵇大人请喝茶。”
嵇高端起茶杯:“闵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闵翀笑了笑:“今夏我国北边旱情严重,贵国想必情况也不会太乐观。”东戎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毕竟他们的情报网早就遍天下了,东戎的旱灾与蝗灾比西戎更严重,可谓是赤地千里。
嵇高警惕地看着他:“情况尚在掌控中。”
闵翀笑眯眯地说:“哦,那看样子贵国是不需要粮食了?那便是闵某多心了。”
嵇高看着他,犹豫许久,终于开口说:“闵大人还做粮食买卖?”
闵翀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抱拳向天:“我们陛下英明神武,培植了一种杂交水稻,产量比从前高了一些,每年还能有一些粮食盈余,想用这粮食换点别的。”
嵇高问:“换什么?”
“马匹。”
嵇高说:“贵国要培养骑兵?”
闵翀笑道:“当然,贵国与西戎、柔然都以骑兵取胜,我们当然也要有保护自己的筹码。虽则不能与你们长在马背上的勇士抗衡,但也不至于完全被动。”
嵇高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将自己养的马送给敌人来对抗我们自己?”
闵翀仰头哈哈大笑:“嵇大人为何要如此想?你怎么没想过,我们也是用自己种出来的粮食去养活敌人啊。”
嵇高果然无话可说。
闵翀又说:“若不是我们与西戎一战避无可避,又岂会用粮食与你们换马。”
嵇高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闵翀说:“陛下能顺利称帝,离不开镇北王的鼎力相助。镇北王还是梁王时,曾被西戎与萧祎夹击,妻儿性命皆葬送于西戎人之手,这不共戴天之仇镇北王不能不报,这也是陛下答应镇北王的。加上越王也无缘无故死在了西戎,安国与西戎梁子结大了,这一仗在所难免。西戎骑兵强悍,我们不能不做打算。若是能够削弱西戎,对贵国来说,岂非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