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黑静夜, 卫士们在外烤肉,舍中悄无声息。原霁扭头看到束翼欺面杀来时,他眼眸中浮起一丝诡谲的光。
那诡谲的光, 藏着磅礴喷啸的怒火――
这是什么意思?!
萱萱怎会出现在这里, 成了即将纳入将军府的小老婆,她还叫旁的人“夫君”?那个人还是束翼?
束翼一掌挥来,原霁被怒火裹挟, 理智在一瞬间被他的火气吞没。原霁不躲反迎, 对方掌法挨到他衣角, 他一个大甩尾侧身相躲,又一手擒拿对方, 剪向对方手臂, 另一拳揍向束翼脸颊!
束翼与对方拆招时躲不开攻势,硬生生挨了一拳,嘴角里都含着血丝。他不在意,心里凛然, 夜袭刺客来势汹汹, 打法威猛,恐不好相与。
关幼萱掀开床帐,她捂着自己被磕得刺痛的膝盖,额上冒冷汗,紧张地看向战局。她见这个陌生来客如此凶猛, 与束翼打得不相上下,且隐隐有压着束翼打的架势。
束翼这边同样感觉到了,而且对方的攻势中, 莫名其妙的,有一种他很熟悉的压制感。束翼抬目看向敌人, 趁对方攻他死穴时,他拼着受伤,手掌一翻向上探向来人的面布。
原霁一惊!
猛地撤退三大步!
他与束翼在黑暗中凝视时,忽而想起另一关键的事: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似乎卸了萱萱膝盖。正是关幼萱那一声压抑的低叫,才让他听出了自家夫人的声音。
原霁面容与眼睛一同僵硬:是夫人背着自己来漠狄、给自己戴了一个绿帽子更严重,还是他打了自己的夫人更严重一些?
原霁这一番迟疑,换来束翼猛攻。
原霁目光闪烁,瞬间整理出了新思路:待他且战且退,逃出这个房舍,逃出今夜,改日再来见萱萱。打伤萱萱的事他要装不知道,萱萱和束翼给他戴出的绿帽子,他要质问!
冷静的狼崽子有了新思路后,攻势就变成了束翼为先。束翼诧异地看这方一眼,被对方的逃避激起了斗志。
二人在黑暗中打斗,都不敢发出声音。关幼萱扶着床柱跳下床,眼见那个敌人狡黠,趁着束翼因拳击而后退的架势,跃起便要走,她连忙压低声音叫道:“夫君当心,他要逃!”
束翼抬目。
原霁回头,看向那扶着床柱的小淑女。
关幼萱怔一下,那短暂的一瞬,她好像捕捉到了对方眼中的几分怨怼和愤怒色。对方这种眼神好熟悉……关幼萱偏了下脸。
屋中的打斗没有进行太长时间,尤其是当其中一人一门心思要走的时候。再过数十招,束翼没有拦住人,仍让那个刺客潇洒地跳上了房梁,逃窜出去。而碍于如今情形,束翼并不好跟着上房追人。
束翼呆愣地站在原地。
关幼萱跳着走向他,很关心他:“束翼,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关幼萱撑着受伤的膝盖,蹦到了束翼面前,她抓住束翼的手臂查看他,束翼呆了一会儿,被关幼萱的关心弄得面红耳赤。他目光眨几下,看向关幼萱,很局促:“我没事。”
关幼萱道:“也不知道那个刺客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对将军府的新嫁娘下手?”
她蓦地担忧:“他不会是这位女郎的情郎吧?可他也没开口说话啊……看上去就是敌人,好奇怪。”
束翼有些不安地挠了挠头。
关幼萱自言自语:“我觉得他有点眼熟。”
束翼更不自在:“呃……”
关幼萱看去,美眸若水:“怎么啦?你是不是有话说?你直接说好了,咱们在外面,互相照应嘛。我一会儿还要你帮我找伤药涂膝盖呢。”
束翼盯着小女郎漂亮的眼睛,心中生起一个倔强的念头:
有什么关系!
是七郎先抛弃他的!
束翼告诉关幼萱:“我觉得今夜那个刺客,是七郎。”
关幼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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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翼坐在床边,一旦开了话头,之后的话就很流利了:“就是七郎!他的打斗招式,我熟悉得很!我一想摘他的面布,他就开始往后躲。而且七夫人,他弄伤了你,根本不敢面对你!”
他道:“这就是个混账!”
束翼义愤填膺,等着关幼萱为他做主。
关幼萱抱膝坐在床上,眼睛滴溜溜仰起,轻声:“可是如果真的是夫君的话,我在他面前叫你‘夫君’,他生气很正常啊?”
束翼一凛,他怕的就是这个!
他还怕原霁再见到他,会更加狠地揍他!只有小七夫人能够救他!
他如同长舌妇一样跟关幼萱挑拨道:“七夫人这点儿错,和他比起来算什么?他可是打伤了七夫人的膝盖,再狠一点,夫人你都不能走路,后半生都要被他毁了。他打你!比起这个,你说几个词,算什么错!”
关幼萱愕然。
然后她揉着自己的膝盖,点头:“你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