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幼萱看到原霁脸上尽是血,惨烈可怖。她见到这样的原霁,就害怕地想到梦中那快要战死的少年将军。
她是来报恩的!不是要他像梦中一样可怜的!
眼眶滚热,关幼萱胸中鼓起一腔气,侧身面对伯父:“伯父,姐姐的死还有许多疑点弄不清楚,就算指责原家,也不应该是现在!”
关玉林向着自己女儿,咳嗽一声:“大哥,我们弄清楚此事再说。”
裴象先看看关幼萱,再看看原霁。关幼萱躲闪地移开目光,裴象先眼中的笑,便更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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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关幼萱敲开自己伯父的房门。
关承正以酒掩盖憔悴心碎,侄女到来,他疲惫道:“萱萱来做什么?伯父白天情绪激动,要是言语伤到了你,伯父向你道歉。”
关幼萱慌忙摆手。
她低头望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扭捏纠结:“我不是为那个。我有话告诉伯父,我不敢让原家人知道,也不知道该不该让我阿父和师兄知道。伯父是堂姐的亲阿父,我想着……我也许该将我发现的,告诉伯父,好让伯父不那么伤心。”
立在门前的关承不解。
关幼萱一径低着头:“伯父,我去认了姐姐的尸体。我觉得,那不是姐姐的尸体。姐姐没有死。姐姐也许……只是不想
成婚,她走了。”
关承愣住。
良久,关幼萱听到伯父咬牙切齿般的惨笑:“薛师望!
“她一定又和薛师望鬼混去了!”
关幼萱惊愕地抬起头,水润漆黑的眼睛看向伯父。她见伯父浑身发抖,眼眸赤红,不知是解脱,还是生气。
关幼萱生平第一次听到“薛师望”这个名字,第一次将这个名字与堂姐挂钩。她不知堂姐和这个名字的主人有什么故事,但懵懵懂懂,她又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一点。
关承低头看小侄女。
他六神无主般问:“萱萱,若是让你在你喜欢的人,与家人之间选,你会选谁呢?”
关幼萱眼睫轻眨,她纠结道:“我谁也不想选呀。我会努力让大家都高兴……如果有一人不高兴,那我、那我……应该会选我阿父吧?我阿父养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让他伤心的。
“可是我阿父养了我这么多年,我有什么事好好与他说,他这般爱我,总会理解我的呀?为什么非要选呢?”
关承心酸,喃声:“这般道理你都懂,妙仪却不懂。”
关承沧桑道:“萱萱你进来,将你发现的事情好好与伯父说一说。你没有告诉旁人吧?这种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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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家人的态度没有那般强硬了,但是他们依然要找马贼,给关妙仪报仇。原让在家中应付关家人,原霁则整日进进出出,查关妙仪死因的疑点,并且找寻那些马贼。
原霁被关承砸出来的头上的伤,只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如没事人一般活蹦乱跳了。他这般好体质,颇让外人羡慕。
而双方冷静下来,除了要为关妙仪报仇,就想接着解决关家和原家的联姻——下个月就要办婚礼,新嫁娘死了,难道这准备数年的联姻,要变成一桩笑话么?
这几日,关幼萱总是乖乖地搀扶着关承,与原让和一并原家长辈们一同坐在议事堂中,听大人商量婚事。
关幼萱打量着原家稀稀拉拉的长辈:明明是一大家族,原家出场的长辈,却实在是少。也难怪原让年纪轻轻,就是原家的掌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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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玉林听到女儿又被借走了,哼一声,对自己的弟子裴象先说:“虽然他失去女儿很可怜,但总把我女儿借走算怎么回事?他不会要抢我的女儿吧?”
关玉林开始不安:“不行,咱们去议事堂监督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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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霁在府邸前下马,将马鞭扔给身后紧跟的小跑随从。他这般嚣张肆意,一路穿廊过亭,“十步”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原霁肩头甲上,对所有试图靠过来的人尖厉高啸。
原霁今日查到了一些奇怪的事,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二哥。
才进院门,原霁就被束远拦下,束远客气的:“你二哥在和关家人商量联姻之事,你等一等。”
束远堵住原霁靠近的所有路,态度十分明显。原霁打量他片刻,眸子沉了沉,满口答应自己绝不去打扰。
束远刚松口气,就见七郎肩上头的大鹰拍打翅膀,闪电一般袭来。猛禽凶残,野性难驯,正如某人!
束远翻身后退,气急:“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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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霁翻上房屋檐头,轻松地踩在瓦片上。少年郎趴在屋檐上,神情肃穆地掀开瓦片,视线正好
对上下方谈事的众人。
他听到了下方来自关幼萱的声音。
关幼萱娇娇的,害羞的,又很认真:“……要不我嫁吧?”
趴在房檐上偷听的小霸王不可置信,他全身僵硬,热血腾腾升起,直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