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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娘八风不动地坐在对面,心安理得地把摆在自己面前的所有茶点都按顺序尝了一遍,才听到白敬文没什么底气地小声问:“茹娘,最后那道大题你答出来没?”

茹娘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拿茶水压了压腻,才慢吞吞道:“好像答出来了……”

白敬文的心一提。

她又接着道:“但是又没有完全答出来。”

“这算什么意思?你数学和地理一向拔尖,陈老先生私下都和我爹说你比县学里那群家伙高过好几个层次去,难道连你都没把握吗?”白敬文睁大双眼,想起今天这一场考试的来由,不由在心里暗哼一句:我滴个乖乖!不愧是州学的大人啊!

今天这一场试,并不是正规科考或者升学里有的考试,县里的大多数学女也没有机会参加,盖因这是一场上头学府的大人路过本县时,鲜血来潮想看看本地学生水平的私试。

而这位大人,县学方面的说法是对方是来自州妇好书院的老师,而根据白家在县学打听到的消息,那至少是个学士,甚至很可能是硕士。

学士意味着什么呢?本朝州妇好书院里任教的老师,有一半是学士,也就是说,还有一半尚且达不到学士。

而硕士,远在京城的妇好书院总院里十大院系,听说每个院都至少有五名硕士——但那就已经是让人仰望的全国最高学府了,京城里可是连博士都有好几个呢。

话又说远了,总而言之,白家左探右探,探听到这位远道而来的大人水平十分之高,要是能被她老人家高看一眼,点拨一二,那以后的人生不说是顺风顺水吧,恐怕也八.九不离十了。

为了参加这一场考,得到消息的人家是削尖了脑袋往考场里挤,有门路的没门路的都想方设法给县学送礼拉关系,就是希望,县学能稍微开放一点额外的名额,让不在县学就读的其他考生,也有机会到州学大人面前露露脸——毕竟县学名额取的是平均水平,但是术业有专攻,万一其他学子哪一点偏科优秀的地方就让州学大人见猎心喜,看上了呢?

当然,州学大人的地位之高,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去人家面前晃的,除了几家真正的巨富或者关系够硬,其余能参加这场考的非县学考试,至少得有一两项怪才异才。

像白敬文自然是因为白家而得以参加这场考试,茹娘本来也可以凭这条路得个名额的,因为白家在往科举仕途上对她的信心远胜对白家几个子弟的,有这样在高人面前露脸的机会,自然也要拼命送她上去。

但是在白家私塾里任教的陈老先生却私下里拦住了白老太太想往县学送两份礼的打算,反而对白老太太道,自己打算让茹娘走自己的路子,以偏科怪才的理由推荐茹娘参加这场考试。

因为茹娘的数术和地理实在学得好,而那位州学来的大人,陈老先生刚好有所了解,对方擅长的,也正是这两方面,茹娘的偏科算是正好偏到那位大人心里去了。

当然,这些内情茹娘等人是不知道的,她只是发现,自己和白三小姐一起来考试,但是安排考场的人却不按常理出牌,把自己和白敬文安排在了两个不同的考场——离得还挺远。

白敬文情知自己其实就是来走个过场的,虽然到底心里存了点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侥幸心理,但是等她进了考场发现自己身边坐的都是几个和自己差不多的熟脸,而茹娘以及一些平日有名的才女能人都不在眼前,心里就知道是啥意思了。

她和家里人一样,都对茹娘的期望很高,尤其是考到后面发现占分最大的那道大题考的竟然是茹娘平日最优秀的数术和地理结合的考题,白敬文心里就更高兴了。

这不是给她家茹娘送分的题嘛!她虽然一点都不会,甚至连题都没怎么读懂,但茹娘肯定会啊!

但是如今看茹娘的说法,竟然连茹娘都没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