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宁盯着他看了几秒,缓慢地重复一遍:“去头可食?”
“大致来说,就是身材好但脸不好看的男生。”贺天心短暂地笑了一下,像是想把这个话题漫不经心地跳过去,但他失败了,“嗯,或者说脸配不上身材。”
顾夜宁嘴唇翕动了两下,没能发出声音来。他想说这似乎是非常常见的,观众对他们的评价之一,甚至相比于常见的“丑男”稍显委婉,其等级根本比不上那些带有侮辱性质的词汇,但观感不好,他也说不出一句衔接贺天心上一句话的回应。
半晌他沉沉地说:“哦。”
贺天心安慰他说:“这都是很常见的,我刚参加《说唱天王》的时候,多得是比这严重得多的批评。”
“比如?”
“比如……娘炮,或者小白脸?”
顾夜宁差点没笑出声。
无论是前一个,还是有一个,都和贺天心的这张脸,这个人没有半点关系,普遍来说,这些词都是被冗赘地堆砌在他身上的,客观的评价顾夜宁并不在意,他在欲作为偶像艺人出道之前,就已经接受了即将活在观众审视下的命运,但那些评论往往携裹着昭然可揭的恶意。
贺天心又说:“而且盛繁他也不知道这些称呼的意思,没关系的。”
顾夜宁说:“谢谢。”
对于对盛繁和叶丛茗的评价,他比看到自己的更敏感,大概是因为曾经见识过两人被伤害得体无完肤的模样,清楚两人都远比表面看起来敏感脆弱的缘故。
归根到底,他们上辈子的失败,未曾做好心理准备也是原因之一。
两人缄默了几秒,随即贺天心搂过他的肩膀,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对了,既然距离下次录制还有点时间,不如我们去吃点什么来释放压力?”
“吃东西只会给我制造压力。”顾夜宁诚实地说。
“那就权当陪我。”
他们录制完所有关于主题曲的备采和花絮后,时间已逾凌晨三点,等在储藏间看过网上评论后更晚,从宿舍楼出来,只有路边的街灯孤零零地亮着。凛冬的风冲破宽大外套的间隙攀附上身体,顾夜宁裹紧了衣服,开始后悔跟贺天心出来。
但有些关于上辈子的事情他还想从贺天心处得知,盘桓在他喉口,他不问又不放心。
身后站姐的闪光灯“噼里啪啦”闪成一片,在一叠声呼唤他们名字的女声里,顾夜宁还是问出了口:“……你觉得今年,会有人退赛吗?”
“会吧。”
“为什么这么笃定?”
“不知道,上一届有,这一届应该也不例外……说不定就是我呢。”贺天心随意一说,却不知道顾夜宁心头“突”的一跳,下意识去抓他的胳膊,但半途仓促收了回来。
贺天心扭头看他一眼,笑了起来:“到也不用那么怕吧?肯定不会是我啊,好端端的我干嘛要退赛,我还想出道呢。”
顾夜宁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怎样的,但他根本笑不出来:“这就是问题所在。”
一个根本没有退赛意图的人突然自行退赛,到底是有多失望多愤怒。
谈话间,贺天心已经推开了便利店的门。
暖黄调的光水银般从内向外流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