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前的屏幕骤然漆黑一片。
我惊得后坐,摔在地上。
他的神情使我害怕。
他讲过许多次要杀掉李译,只有这一次,看起来是真的要执行。
我的声音和神思好像一下子分离开来。一边凄惨地尖叫呐喊,一边颤抖地爬起来,踉跄几步,四处翻找,伴随着频繁的摔倒。
枪响了许多声,然后便平息了下来。
我手脚发冷,无法抑制地痛哭,拉开了所有抽屉,寻找了所有缝隙。站在这开阔却混乱的房间里,哽咽堵在喉咙,我突然想到什么,猛得回头。
张明生买给我的保险箱还摆在角落,纹丝不动。
我平生第一次主动去打开它,匆忙换了好几个密码,终于用我的我的生日试开了它。
里面的盒子堆积成小山,装着张明生历年送给我的礼物。我一件一件拿出来、打开。钻石、宝石、黄金,戒指、项链、手表。琳琅满目,最后都被我扔在了身后的地板上。
最深处,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盒子,红绒面,宽大方正,纵深不过十公分。张明生当年在医院赠我的慰问礼。
我沉默,耳中只剩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我伸出手,将盒子颤抖地打开。
里面赫然呈着我的证件和配枪,手枪甚至被包了起来,安静地躺在那里。
原来,张明生当初口中的礼物是,我的身份证明。他将我送给了自己,却不逼迫我打开,又或许,他乐于见到我不打开。
无数个日夜,我的枪就同我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张明生的另一个游戏。当我恨他的时候,我就不会打开这个盒子。当我愿意打开这个盒子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想使用里面的东西了。
除非。
我摸上自己的配枪,用左手拿起来,调动残存肌肉记忆,咔哒几声,将枪上膛。
除非山穷水尽,除非我已决心,与他至死方休。
我来到门前几部,本来要对着门锁开枪,鬼使神差地又试着拧动门把手。
这一次十分顺畅,门打开了。有人帮我打开了锁。
人的选择有时就在一念之间,直觉、预感,有时就决定了未来的走向。
我始终不知道是谁帮我打开了门,假如我没有拧动门把手,而是直接开枪,或许门外就会倒着一具尸体。
但在那个当下,我并没有时间思考这一切,我握着枪跑下楼,在楼梯上,看见使我痛不欲生的画面。
李译面朝上躺在客厅靠玄关处,不知生死。
张明生面对着他,单手举着枪,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另只手掏出电话,似乎在和谁对话。
我大喊一声“张明生”,一边举着枪,一边慢慢下楼。
在这个移动的过程中,我看到了老师的身影。他倒在玄关处,眼睛紧闭。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目眦欲裂,将枪递出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我大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
张明生听见声音,立马回头看过来。发现是我,神色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