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野又道:“以我们外行人的眼光来看,玑瓷有玑瓷的美,照骨有照骨的美,百花齐放才是桃川繁荣的原因,要真这么容易就让天下瓷商奉照骨为尊,那这瓷艺界未免也太浅薄了些。”
这些大实话让白冬青皱起了眉头。
江之野继续直言:“再说,你见过多少瓷器?你真的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吗?你从来没有走出去看过。”
白冬青深深地叹了口气:“是。”
江之野摇头,故意激起她的意志:“你想这么半死不活地躺继续着,我倒也不反对,反正阿吉确实想救你,对我来说,无非是多一个人、多一口饭的事。但是他为了你已经生死未卜了,你是打算用这种状态替他收尸吗?”
白冬青性格凉薄,哪怕是父亲的死,对她来说都并非是致命的打击,所以沈吉这个与其亲近了几天的小厮,自然也没引得这女人多么惊慌失措。
好在凉薄归凉薄,良心还是有的,白冬青咳嗽了两声,追问道:“什么叫为了我?他去做什么了?”
江之野垂眸:“如果我告诉你,玑瓷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光鲜伟大,它只是一种丑陋罪恶的脏东西,你还会是现在的心情吗?”
白冬青更加困惑:“你在说什么?”
江之野也不啰嗦,直接捅破了窗户纸:“你是烧瓷的,有没有听说过骨灰瓷这种东西?”
白冬青眯起眼睛:“西洋是有的。”
江之野又问:“那人骨呢?你知道人骨和粘土能烧出什么东西来吗?”
白冬青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立刻明白了他在暗指什么,神情不由为之一震。
江之野轻笑:“明白了吧?桃川每年都失踪那么多人,近日更是接连有我们的身边人不见了踪影,他们……恐怕都变成你最喜欢的瓷器了。沈吉就是想为替你证明这一点,才跑到了洪家去,我拦不住,救不了。”
听到这一系列惊人的话语,白冬青再怎么也难受,也不可能继续在床上安心地躺着了,她艰难地支着身子,半爬起来叹息:“阿吉……怎么能如此鲁莽?那洪家可不像我们白家那么好惹……”
江之野蹙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阿吉跟我说你是个纯善之人,你愿意救他吗?”
白冬青很是为难:“怎么救?我在洪夫人面前没有半点面子,现在白家又在俞卿手里,我根本叫不出人来。”
江之野完全不信:“当真一点法子都没有?你家也算是桃川的地头蛇了。在我看来,白家若还能有一个明白人,应该就是你啊。”
白冬青拧着眉头发问:“如果派人去救,有机会证明你放才说的那些话吗?”
“如果这样都找不到证据,那也没有其他的方法查明真相了。”江之野很坚定,“我相信沈吉。”
白冬青想了又想,最后摸索着从脖子拿下了一个蝴蝶状的玉坠:“这个是我十六岁生辰时,我爹的把子兄弟给我的。那人姓刘,是广陵城里开镖局的,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定能借些人手出来。”
江之野立刻把玉佩接到手里,轻笑:“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真不怕我骗你?”
白冬青思索后认真表态:“其实我原来并不喜欢阿吉,认为他是个表面漂亮,内心肤浅的孩子,但最近几日相处,却与他格外投缘。看眼神就知道,他当真很喜欢你。他喜欢的人,应该也不错吧?再说我也就这点儿东西了,你若非要骗走,那也是我的命。”
“我真佩服你这种随波逐流的艺术家。”江之野毫不客气道:“既然现在你从已经床上坐了起来,我希望你就此打起精神。你最好清楚的意识到,正是因为自己的心不在焉、容易退缩,白家才成了现在的样子。马上就要变成洪夫人砧板上的鱼肉了,你猜俞卿肚子里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