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
阿诺德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暖阳似的羽翼也僵在那儿,仿佛遭受了什么重大刺激一般剥落光泽。
狮鹫低下高傲的头颅,唇色苍白地按上胸膛。
他不理解这股刺痛源于何处,可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贪心。
人和兔子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能原谅兔子的逃跑,却不能忍受圣女的分毫疏离。
……不止结果,他连过程也想要,无论是欢笑还是悲伤、疾病或平稳,他全部都想参与也全部都想拥有。
似乎只要是与圣女有关的一切,都会让他变得贪婪无比。
“圣女大人!您不必为了西部如此!”
比埃纳连忙上前,挡在了有夜与费诺中间。
就像一只巨大的圆球,他往那儿一站,就能在物理上占据所有人的视野。
“您不必对帝国西部感到压力…”
比埃纳既心痛又自责。
若非是他意志不坚定,在西部拖了这么久都未能有所成果,圣女又怎么会产生压力,从而找上肮脏卑鄙的血族协助?
虽说能获得血族的助力实属罕见,但现在风波已过,他们完全可以对血族出力一事避而不谈,却未曾想圣女竟打算在任期结束后,将自己献祭给血族作为报答!
该死!
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再果断一点…
这份内疚就如绕颈毒蛇般的阴毒,每每在比埃纳寻到突破口时都假惺惺地放松一会儿,可不过片刻就又猛地收紧,变本加厉地折磨他。
没用的,无论是什么样的赏赐或荣誉,血族亲王都不会在乎,他似乎对圣女格外感兴趣,没得逃了…
比埃纳的眼渐渐灰暗下来,可圣女轻盈的嗓音却轻而易举地挥落他颈间的毒蛇,抚慰因自责内疚而翻涌揪疼的心间。
“感谢你对西部的付出,我只是自责为何不能再早些干预…”
有夜没词了,她垂眼伸手推了推身前的羽翼,求助似地望进也恰巧也落在她身上的那双湖蓝眼瞳。
她实在说不出那些漂亮的场面话了。
对西部感到压力?事情都解决了,还能有什么压力。
阿诺德在接受到有夜的求救信号后,立刻压下羽翼,向前轻推。
“圣女请上马车,未来之事于现在不过是个未知数…”
有夜被推着前行,比埃纳几乎立刻会意,连忙领着她向马车走去。
她频频回头,却不知从何开口,最后只能无言上了马车。
不知为何,有夜直觉自己不能再开口了。
费诺与阿诺德之间的气氛十分紧张,根本没有她能介入的余地。
待确认有夜上了马车后,阿诺德才压下那双湖蓝的眼,周身暴风骤起,瞬时冲破笼罩天顶的黑雾。光剑似的烈阳透过缝隙钻入,直直刺向畏光的血族。
“呵。”
费诺侧脸躲过,可那光束仍无情划破他的脸颊。
自血族伤口处渗出的血液是难以形容的艳红,装饰于那双同色的眼瞳下,更是裹着诡谲离奇的美感。
“那么,一个月后见…”
那细小的伤口对血族来说根本微不足道,费诺话音未落就已痊愈。
他毫不在意阿诺德的敌意,又望了眼马车严实合上的门扉后,便由黑雾拢着又回到公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