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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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再也不想忍辱负重了,因为这他娘的实在是太痛了!

他根本没有想到李来仪竟然跟他玩欲擒故纵那一套!更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伤了,李来仪竟然也对自己下得去手!

当如女子手腕粗的木棍抽在身上的时候,痛得齐王恨不得喊娘,见李来仪还想继续往下抽,齐王用手挡了一下之后怒声道:“够了!()”

李来仪冷笑一声:“够了?你游猎一天就害得一条村子的人将近一半的百姓大半年的收成都没了,抽你几下哪里够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小姑娘一提起这件事,齐王的语气就虚了几分:“我说了我补偿他们银子了。”

“可是人家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瞧见!”

“那……那是燕弘信造的孽,与我何干?”

见齐王直到现在仍然为自己狡辩,李来仪又觉得手痒了,抬手又抽了齐王几棍子,直把后者抽得连连认错道:“好好好是我造的孽,我错了,我这次肯定亲自补偿他们,确保银子都落到他们手上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来仪心知肚明,齐王根本不是真心认错的,只是被她抽疼了不想再挨抽而已。

“人家都熬过最艰难的时候,你现在才补偿人家算什么?算马后炮吗?”

“双倍!我双倍补偿他们怎么样?”

“这不是应该的吗?”李来仪用眼神冷冷地刮了齐王一眼,旋即当着他的面将那根木棍直接掰断,“五兄,我一向都是不爱动手爱动口的人,你别老做一些逼着我不君子的事儿。”

第一次见面就差点被李来仪射杀,没几天又挨了她一顿抽的齐王:“……???”

她是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一向是不爱动手爱动口啊?

齐王在心底里吐槽了一句,面上却不敢流露出来,毕竟李来仪刚刚才当着他的面将那么粗的木棍直接掰断,不开玩笑地说,齐王严重怀疑他要是再激怒李来仪的话,她努努力甚至能直接将他的手脚掰断。

换做一般人家的妹妹当然是做不出这么凶残血腥的事情了,但是他们家这位来怡妹妹是一般人家的妹妹吗?

她本身甚至都不是一般人啊。

于是齐王只能够弱弱地道:“好的。”

“除了给他们补偿双倍的银两之外,五兄你也得拿出你诚心悔改的诚意。”

听到李来仪这么说,齐王莫名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比如说?”

“时值春耕,你跟着百姓们一块下地吧。”

跟、跟着百姓们一块下地?

齐王被李来仪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来怡妹妹你没有开玩笑吧?我……我也不会种地啊。”

“不会难道不会学吗?谁天生就会的?”李来仪道,“况且只有五兄你亲自耕种,亲身感受种地的这份辛苦,你才能真正明白粮食得来不易。”

齐王表示他现在就能够真正明白了。

小姑娘一看就知道齐王不乐意,于是她道:“

() 五兄,你别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折腾你。()”

齐王用怀疑的小眼神瞅了瞅李来仪。

“这次来齐州的人不止我一个,郑公一向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我作为妹妹的,尚且可以帮你在耶耶面前遮掩一下,但是你觉得郑公要是知道这件事的话,他会帮你遮掩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齐王的神色一僵。

“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太平时期还是遇上天灾,耶耶始终让粮食的价格保持那么低,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大唐的百姓们都可以吃上饭,甚至吃饱饭吗?现在你为了游猎践踏庄稼,你觉得耶耶要是知道了,他是会放过你呢?还是严惩你?”

齐王不说话了,虽然他希望李世民知道之后会放过自己,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极低。

低到什么程度呢?

低到齐王都不敢有侥幸心理的程度。

“但是如果五兄你诚心悔改的话那又不一样。”李来仪说,“毕竟谁都会有犯错的时候,犯了错不要紧,要紧的是犯了错还不知悔改。”

“五兄,你践踏庄稼是事实,事后补偿没到位也是事实,要不是那条村子的人大部分的妇女都会织布,你觉得他们能熬过去年的冬天吗?”

“但凡他们有一个没熬过去,那就是你害死的,五兄。”

……

等李来仪说完今天她和齐王出去微服私访时遇到的事后,魏征问:“听你说完之后,齐王殿下终于幡然悔悟答应下地种田了?”

“答应下地种田是答应下地种田,至于是不是幡然悔悟就不好说了。”李来仪其实并不是不知道齐王这几天为什么会那么顺从她,甚至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是因为他真正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不是,他只是怕她将他在齐州的所作所为告诉李世民而已。

李来仪想不明白,既然齐王怕她将他的所作所为告诉李世民,那么就意味着他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对的,是不好的,既然如此,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李来仪问魏征:“郑公,这两天你那边的进展如何?”

其实如果真的要调查齐王的话,那么在进入齐州之前他们就应该决定兵分两路——李来仪在明,魏征在暗的。

但是因为那个时候李来仪并不知道齐王已经长歪了,更没想到他们来齐州的第一天就遇上了那样的事情,于是他们只能够临时制定新的计划,同样是兵分两路,由李来仪去牵制住齐王,而魏征则尽量去调查。

调查谁呢?

李来仪和魏征一致认为应该调查阴弘智。

此人既是齐王的舅父,又是燕弘信的妹夫,而齐王之所以认识燕弘信,十有八九是由他在中间牵线。

退一万步讲,即便不是阴弘智为齐王和燕弘信从中牵线的话,那么他作为燕弘信的妹夫,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大舅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不可能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道理。

从齐王对待阴弘智的态度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个舅父还是很

() 亲近的,所以如果阴弘智出言劝齐王离燕弘信远一些,李来仪不信齐王不会听。

再退一万步讲,即便齐王不会听,那么作为齐王的舅父、齐州的长史,阴弘智难道就没有办法阻止齐王和燕弘信亲近吗?

李来仪觉得未必。

更何况齐王来齐州上任这么久了,竟然对齐州的事知之甚少,甚至不会处理公务,这正常吗?

李来仪觉得一点都不正常。

要说阴弘智是个宠孩子的,那么除非他对自己的孩子也一样,否则的话李来仪根本不相信他纵容齐王是源于对他的疼爱。

要知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⑴,哪怕阴弘智不是齐王的父亲,但是如果他真心为齐王好的话,那么舅父也是父。

“不太顺利。”魏征道,“阴弘智比齐王殿下更早到齐州上任,再加上深得齐王殿下的信任,又有阴增广唯他马首是瞻,所以齐州几乎成了阴弘智的一言堂。”

简单一点来说,想要调查阴弘智,比调查齐王都有难度。

因为齐王这个人,嗯,浑身都是漏洞,但是阴弘智不一样,他比齐王要更加注重名声,魏征和齐州的官员谈起阴弘智的时候,发现他们对他的感官挺不错的。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是从他们的言语之中魏征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认为齐州由阴弘智打理总比交到齐王的手上要好得多。

至于阴弘智的好是不是做表面功夫的……

怎么说呢?对他们来说大概是觉得愿意做表面功夫的阴弘智总比表面功夫都不做的齐王要好得多。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信服阴弘智。”就像魏征刚刚说的那样,齐州只是几乎成为阴弘智的一言堂,并非完全成为他的一言堂。

而这个没有信服阴弘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齐州的别驾郑晨郑光明。

李来仪他们刚来齐州没多久就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虽然官职最大的是齐王,其次是郑晨,但是在齐州,真正管事的人却是阴弘智和阴增广他们。

如果说齐王不管事是因为他好逸恶劳的话,那么郑晨不管事则是因为他被阴弘智他们联手排挤了。

只要郑晨手下没有足够的人手的话,那么即便他是齐州的一把手,那他也只是个光杆司令罢了,更别提郑晨还不是齐州的一把手了,齐州实际上的一把手是阴弘智,而且阴弘智还得到齐州名义上的一把手齐王的支持。

所以郑晨会落得一个被排挤的下场李来仪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跟郑晨有过短暂接触之后,她发现他不是阴增广那种曲意逢迎之辈,于是建议魏征可以尝试接触一下郑晨,说不定他能够成为他们的突破口。

李来仪的眼睛一亮:“从郑别驾那儿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了?”

魏征摇头,不等李来仪失望,他就道:“他知道我们要调查阴弘智,也愿意配合,但是他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他想亲口跟殿下你说。”

哦?

李来仪有些意外,但还是找机会去见了郑晨一面,她倒不怕他要对她不利,一来两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二来即便他要因为齐王而迁怒也迁怒不到她的头上。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来仪就算和齐王是兄妹关系,但是很显然齐王做的很多事情她都是不赞同的。

在这种情况下,李来仪觉得郑晨即便心中有怨气,也迁怒不到她这儿。

事实上郑晨之所以要见李来仪一面,亲口跟她说齐王和阴弘智的事情确实不是存了什么不轨的心思,意图对李来仪不利。

因为李来仪说得没错,况且他们何止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她甚至是他们家的恩人。

“臣托郑公向公主殿下转达臣的意思,并非是有意摆架子。”郑晨给李来仪行礼之后,先为自己解释了一句,然后又道,“只是想找个机会当面感谢你而已。”

“感谢我?”李来仪有些意外,她抬眸看了郑晨一眼,确定自己醒来之后并没有见过他,当然了,小姑娘没办法确定自己在出事之前也没有见过他。

但是她想如果她在出事之前跟郑晨有过接触的话,那么在来齐州之前,李世民不可能不跟她打声招呼的。

所以很大概率她在出事前也没有见过他,既然如此,那么他有什么要感谢她的?

李来仪心里面是这么想的,嘴上也就这么问了。

“我与公主殿下从前素未谋面,但是我出身荥阳郑氏。”郑晨说到这里的时候,魏征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来仪却一下子就明白了,“郑别驾和令月阿姊有亲?”

听到李来仪对郑令月的称呼,郑晨面上的笑意浓了几分,他道:“令月乃臣的侄女,当日令月出事,多亏了公主殿下出手相救,才让她免于一难,如此大恩大德,我们郑家没齿难忘。”

郑晨和郑令月的父亲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他们兄弟二人幼年丧母,父亲续娶回来的妻子对他们颇为苛刻,要不是有兄长护着,郑晨几乎不可能平安长大。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郑晨和其兄感情深厚,哪怕兄弟二人现在分开了,但是双方时常互通书信,郑令月出嫁的时候,他甚至前去送嫁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郑晨才知道原来在他忧心泽州的疫情有可能会蔓延到齐州的时候,他的侄女也险些出事,所幸得到李来仪的相救,要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小事一桩而已,何足挂齿?”李来仪道,“倒是没想到郑别驾竟然是令月阿姊的叔父,要是早知道的话,前两日我就不当众跟郑叔父你说什么重话了。”

见李来仪改了对自己的称呼,郑晨就意识到李来仪和郑令月的关系或许比他想象的要更加亲近一些,当即道:“公主殿下没有说错,齐王殿下上任这么久却依然对齐州的事务不清楚、不了解,甚至没有处理过齐州的公务,这确实是臣等之过。”

“至于令月的事,对公主殿下而言或许只是小事一桩,但是于我们郑家而言却是大恩,公主殿下施恩不图报是你的高义,但是我们郑家却

不能不铭记于心。”

郑晨和他的兄长关系那么好,对他的侄子侄女们自然也上心了,尤其是郑晨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因此郑令月虽然是他的侄女,但是实际上他都已经把她当做是亲女儿一样来看待了。

因此郑父有多感激李来仪,郑晨也不遑多让。

“公主殿下和郑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了郑晨的这句话,李来仪和魏征可以说是撒开来问了。

而从郑晨的叙述中,他们可以确定阴弘智此人确实是狼子野心,他说:“阴弘智此人,自一上任便开始收买人心,臣被调到齐州后,一开始虽然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不止是齐州的长史,还是齐王殿下的舅父,所以臣原本以为阴弘智是替齐王殿下行事。”

毕竟齐王原本应该在贞观十二年就来齐州上任的,但是因为生病一事,导致他被迫在长安养病,而郑晨就是这一年来到齐州当别驾的。

别驾的官职虽然是刺史之下,但是却在长史和司马之上,所以郑晨一开始以为齐王是怕他先下手为强,鸠占鹊巢,所以才吩咐阴弘智跟他打擂台。

那郑晨要跟阴弘智打擂台吗?

当然不要了。

因为他这是单纯跟阴弘智打擂台吗?

不,他实际上是跟齐王打擂台。

郑晨无意和齐王争锋,这有什么好争的呢?齐王才是齐州名副其实的一把手,再加上齐州还是他的封地,所以意识到阴弘智是代表齐王行事后,郑晨就愿意退一步。

毕竟阴弘智此人虽然有些私心,但是也不能说他是无能之辈,至少在他来之前,他也将齐州治理得挺好的。

“直到齐王殿下来齐州上任之后,臣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了。”

按理来说齐王作为新官上任,除非是有意要给他使绊子了,否则的话底下的人都应该尽快帮助他了解当地的情况才对,但是阴弘智并没有。

齐王想要飞鹰走马,阴弘智就任由他飞鹰走马,齐王想要游猎嬉戏,阴弘智就任由他游猎嬉戏。

“当时齐王殿下身边有一个叫燕弘信的心腹,颇得他的信任,他一来齐州就纠集了一伙江湖人士整日里陪齐王殿下寻欢作乐,臣曾提议和阴弘智、薛兄等人联名上书劝齐王殿下远小人,但是却被阴弘智和阴增广拒绝了,后来从薛兄的口中才得知这个燕弘信乃是阴弘智的大舅子。”

李来仪问:“郑叔父,你所说的薛兄可是五兄从前的长史薛大鼎?”

郑晨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道,“虽然他后面以管教不力的罪名被陛下贬了,但是臣还是得为他说句公道话,齐王殿下身边那么多人里面,唯有薛兄大概是真心为齐王殿下好的。”

“当日齐王殿下迟迟不接手齐州事务,一心只想着玩乐的时候,是薛兄出面劝齐王殿下不可继续怠惰下去,结果却被齐王殿下当众训斥,随后又被阴弘智等人排挤,长此以往,薛兄自然心灰意冷了

。”

所以即便最后薛大鼎被李世民给贬了,但是又有谁敢说这不是薛大鼎想要的呢?

他也并非是心中没有抱负之人,但是跟着齐王这种玩物丧志的主子,他又怎么可能有机会一展抱负?

李来仪听完后,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了郑晨一眼:“不止他心灰意冷,郑叔父也同样心灰意冷吧?”

郑晨没有说话,李来仪也没有非得要他回答,而是让他继续。

于是郑晨就继续往下说了,说的大多数是齐王干的一些荒唐事,之后李世民用权万纪换下薛大鼎,一开始齐王确实是有所收敛,但是不过半个月又故态复萌。

“前几日突然传来燕弘信的死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是他的死对齐王殿下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魏征听到这儿,扭头看了李来仪一眼,他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是郑晨却注意到了他这个反应,当即有些惊讶:“燕弘信的死……该不会和公主殿下你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