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了,还顺口夸赞了一句女儿,却让人听得云里雾里。欧雪是摸不清老头儿,但他总归了解不清楚,果然捕捉到了身边人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不等不清楚再开口,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宫利贞从椅背后冒出来,一手一瓶汽水放在了两人身前。
起开了盖子的玻璃瓶汽水,还很贴心地插上了吸管。有了刚才不清楚的问题,欧雪下意识地瞥向宫利贞的手腕——两手都空空荡荡,没戴首饰。欧雪收回视线,蓦地发现对面的宫楼不知何时看向了自己,他浑身一凛,顿时不敢乱瞥。
宫利贞在次座坐下了,像两人一样,把手放在膝盖上。
接下来,不清楚和宫楼杂七杂八聊了些玄学上的问题。一开始还天南海北扯东扯西,后来越唠越深,欧雪有点听不懂了,眼神略微飘忽不定。飘忽着飘忽着就又落到了次座的宫利贞身上,他无意间发现宫利贞不知何时跷起了二郎腿,但那其实不是个很放松的姿势、恰恰相反,她的背直挺挺地向前伸着,两手撑在椅面上。如果不是和自己一样飘忽的眼神出卖了她,欧雪几乎以为她正听得入神呢。
欧雪太熟悉这种表情了,跟那些看似正认真听讲,实际上脑子早飞到九霄云外的学生一模一样。他还注意到宫利贞的手机就放在茶台上——花里胡哨的手机壳,肯定不是宫楼的——伸一下手就能够到,可她从头到尾都没真的伸手按过屏幕,倒是眼神时不时往熄灭着的黑屏上飘。
欧雪抿了下嘴唇,他觉得如果自己在此刻突然同宫利贞搭话,她绝对会因为在走神而下意识地先“啊?”一声。不过同时不清楚和宫楼大概也会停下交谈看过来,在他犹豫要不要真的出声时,宫利贞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并且伴随着刺耳的闹铃声。
宫利贞的嘴角动了下,抬手飞快地把闹钟关掉。她立刻站起来说:“爸,到点了。”
宫楼看起来和不清楚正聊到兴头上,却也没有被闹钟打断而面露不悦。他朝宫利贞点了下头,接着下巴扭回不清楚的方向、说了句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话,“挺好,择日不如撞日,你们跟着利贞去看看吧,走一趟。”
由于基本没在听他俩唠到哪儿了,欧雪心里一惊,不清楚也顿了下。被点名的宫利贞脸上同样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她扬了扬眉梢,反应很快地接话说:“可以啊,你们有车吗?”
她看向两人,欧雪看不清楚,却发现不清楚又看了回来。欧雪只好点头,宫利贞笑说:“那正好趁着你们的车了。”
“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下哦,我拿包去。”她很是自然而然地安排起来,欧雪懵懵地站起来听不清楚和老头儿道别。宫利贞先一步出门,两人踏上走廊后已不知她从哪里出去了。宫楼送了几步,停在宫氏堪舆的那扇里门下,两手拄着拐杖。
两人推开玻璃门出去,欧雪最后回头,作为一个老人,宫楼的身形和佝偻毫无关系,甚至称得上挺拔。他嘴角挂着和善的弧度,眼梢皱纹却静静地垂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那根暗黄的拐杖矗立在他双掌之下,分不清究竟谁在撑着谁。
两人往停车的位置走,确定宫氏堪舆看不见了,欧雪伸手搭不清楚肩膀,小声说:“我怎么觉得他们在给我们下套呢?”
意外,不清楚思考须臾,摇头说:“不知道。”
欧雪“啧”了声,还是慎重地实话实说道:“不过宫利贞当时的惊讶不像假的,我其实觉得……她有点不耐烦。”
“嗯?”不清楚一愣,“谁,宫利贞吗?”
“回家再说吧。”大概宫利贞总有点神出鬼没的,眼下议论她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