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却是一愣,有些浑身发冷,心道这李姨娘果然是精怪转世的,竟说得不差分毫。不过......他一双乱眉皱成包子,为难地直搓手:“姨娘英明,千真万确是病了,可也没那么严重,不过是躺着说了几句胡话而已,刚才喝了药已经好多了。现在府里乱糟糟一片,老爷他去了钱府,让小的来迎你回去。天色不早,姨娘看......是不是就动身了?”
这甚么跟甚么啊,绿莺疑惑地皱眉:“他病了还出门?去钱府做甚么,哪个钱家,是大姑爷那个钱家?”
“太太没出门,喝完药睡过去了,是老爷去钱府了,姨娘说得不错,就是钱大姑爷家那个魏国公府。”小厮耐心重复。
绿莺脑瓜转了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冯佟氏病了,那么刚才她问的“他病了”,小厮其实当成了“她病了”,一场乌龙。这么说府里是出事了,“出了何事,他去魏国公府做甚么?是大姑奶奶怎么了么?”能让冯佟氏病的事,肯定不小,她倒是极担心冯娴。
小厮吭吭哧哧了半晌,似是极难以启齿,这话让他一个下人说,真是尴尬:“咳......那个......大姑奶奶她......被、被休回家了......”
“怎么会!”绿莺神色大变,腾地站起身,往那人近了一步,声音有些急切:“为何,是出了甚么事么?”
那小厮也说不太清楚,只知道似乎是大姑奶奶与婆婆对骂了一场,好像还动了手,最后以“无后、忤逆不孝”为由给休了。
“姨娘,咱们快些回罢,老爷可能都在家等着了,晚了小的没法跟他交代啊......”小厮搓着手,一脸苦相乞求她。
绿莺惦记冯娴一事,点点头,吩咐收拾东西。春巧哗一下就高兴开了,哼着曲儿开始忙活,秋云有些迟疑,凑到绿莺耳边:“是不是收拾得太早了,难道姨娘不是就回去看看么,不还得回来么,老爷说不娶了,可能也是随口哄人的......”
“不是,他不是哄人。”绿莺摇头,想了想,告诉她:“他不会合离了。”见秋云不解,她解释:“女儿刚被休,已经够丢人的了,再闹休妻,他岂不彻底成了汴京笑料,几张脸都不够丢的。”
“可是......将来呢?说不准风声过去了,他还会休妻再娶。”秋云犹是不放心。
“那就将来再说。”冯娴被休一事,于女子来说,已经是破天的大事了。跟她一比,自己这些都成了小事,顾不上了。
古有西晋美男子卫阶被看死,今有名声不好女子被唾死。对女子来说,一个是黄花闺女被辱,一个是妇人被休弃,都是极难堪的事。背后嚼舌根的,当面扔臭鸡蛋烂菜叶的,脸面就是门面,几百人的唾沫都能活活淹死你。冯娴的身份高贵,到不至于这般,但也一辈子抬不起头了,就怕她性子好强,会生寻短见的念头。
一个时辰后,已收拾妥当,一行人打道回府。
而此时冯元正坐在魏国公府待客正厅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