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来了。
双荚听他这话便知道他不乐意自己来。那日当着她的面,侯夫人举荐,他都一点不稀罕,死活不要她。可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啊,她本以为既然自己来了,他没准就顺其自然地笑纳了,这一脸跟收了火药包似的,她有那么丑么,让他这么嫌弃。
讷讷地望着冯元,她心内委屈不已,可她也是在侯府浸淫多年的,知道事已至此的意思,心道反正我也来了,今儿你不高兴,往后没准就会高兴得不得了。从小在侯府长大,伺候人的手段不消说,光是老夫人就赞不绝口,老夫人若不是因着偏爱你这二子,才不舍得将我给了你呢。
再说了,她来可是走得正经路子呢,可不是外头勾搭人的野狐狸,双荚不屑地扫了眼对面的绿莺,面对冯元却一脸笑意声音婉转:“回老爷话,昨儿太太去侯府,便将奴婢领过来了,说是老爷身边的人体贴的少,懂事的少,叫奴婢妥善伺候着。”
这话说得微妙,既告诉众人她来是太太领的,又隐隐约约借着太太的嘴将绿莺挤兑了。绿莺不知冯佟氏说没说过这样的话,可这领人一出,可不就是针对她么。之前她误会冯元了,原来他也是才知道身边被送来人一事,如此更说明冯佟氏不怀好意,早不送,晚不送,知道她回来了才送,不是膈应她是甚么?
冯元倒没觉得她敢撒谎,只是不明白冯佟氏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那日老夫人提议送给他人时,她默不作声的,等他拒绝了,过了这不短的日子后,她又去巴巴地将人讨过来,是干嘛?不过他也没过多纠缠此事,一个丫鬟而已,再说冯佟氏就是这么个反反复复的性子。
瞅了双荚一眼,他和颜悦色地问道:“来了几日了,住哪间房,可还习惯?”
终于跟他说上话,还被关心着,双荚顿时喜形于色:“回爷,奴婢昨儿才来的,跟秋云春巧住一个屋子。”
提到这个,她就憋屈得要死,在侯府,虽说晚间要同绵芽轮着为老夫人值夜,要睡也睡在脚踏上,可她也有自己的屋子啊。来到冯府了,她是通房丫鬟的身份,怎么说也得单独一屋啊。
通房通房,本应该在主子旁辟出一屋,连通正房,再不济便在正房外搭个小榻,可问题是老爷根本就不回正房啊,看看这府里的刘姑娘,人家还在莘桂院有单独的屋子呢,与王姨娘两人霸占一个院子。
说句不害臊的话,便是老爷找她,没个屋子,如何是好?若是与春巧秋云那两个蹄子一屋,时日长了,指不定她们生了歪心思,跟老爷滚一处去呢。
“奴婢总觉得与春巧她们两个一起住着不大方便,老爷看......”
绿莺一直沉浸在冯元之前的话上,这个叫双荚的是老夫人的人?虽说这回是冯佟氏将人要了来,可听着话里那意思,老夫人之前也曾往他这塞人?想起之前听闻她生病时,提议的白菊花茶和自己亲手做的荸荠糕,顿时就觉得自己与她就是那东郭先生和狼,一阵如吃了苍蝇一样不得劲儿。
此时再一听这丫鬟舔着脸的要求,一脸媚笑,将她不存在一样,一股邪火腾地窜到脑瓜门。
双荚的性子也不算冒失,本不应该一来就贸然挑剔,可她想着,左右老爷也不是十六七的毛头小子了,心照不宣的事儿,她用不着扭扭捏捏转弯抹角。知道她是自己的女人,不给她辟单独的地儿,不方便的不还是他自己么?
冯元望着双荚笑了笑,对于她的话深以为然,一挥大手,吩咐道:“秋云,给双荚单独收拾一间朝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