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没事儿,就算没有君恩, 咱们还有别的盼头啊。您不是托了嘉慎皇太妃去皇上、皇后那儿替您说情吗?皇太妃是您的亲姨母, 您是她在这深宫之中关系最亲近的人,她必会放在心上的。而且, 锦瑟公主也并不排斥您, 想来抚育锦瑟公主的事儿大概率能成。”秋茗的宽慰虽显无力, 但聊胜于无。
“皇上也就罢了, 本宫更担心皇后不肯点头,毕竟以前没少得罪她。姨妈能明哲保身那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见我屡战屡败,便提醒我说,如果敌人太强斗不过,那就转变敌人为盟友。如今我就算认清了终身无宠的事实,不在皇上身上枉费心机争宠,想退而求其次以抚养锦瑟稳固后宫地位,告慰后半生,可再诚心想向皇后示好,人家也未必肯接纳啊。”
“娘娘,您多虑了。奴婢倒是觉得皇后娘娘能得久盛不衰之宠,且登临凤位,并非靠仅凭运气。皇后娘娘聪明人做聪明事儿,若您投诚归顺,她接受了,不但能彰显她的容人之量,更能体现出她对六宫的治理服帖有方。何乐而不为呢?而且,就像您说的,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盟友。我们都懂的道理,皇后娘娘高人一筹,不可能不懂啊。”
“哼,你对皇后评价还挺高,不如你自请去凤仪宫当差算了,何须委屈自己留在我身旁伺候啊?”
“奴婢不敢,奴婢忠心侍奉淑妃娘娘您,绝无二心。”秋茗跪下示忠。
正当此时,内官传报,“皇后娘娘驾到——”
“说曹操,曹操到,她来做什么?”小声嘀咕后,赵姝环转身,朝我跪候恭迎。
“昨夜晚风兼雨,今朝起来凤仪宫就只剩满庭落花了。都说丁香耐不住风吹雨打,但比起傍的宫苑,淑妃你这锦绣宫的虽然也凋落不少,但仍算是环簇缀玉,光鲜依旧了。”我说着,弯下腰,替她将落在头顶的花瓣扫开,“起来吧,地面脏,别沾湿了裙摆。”
赵姝环起身后,再欠了欠身,“皇后娘娘很少来锦绣宫。”言外之意,有些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意思。
我也敞亮道,“本宫是为了锦瑟公主的事儿而来。”
赵姝环的眼睛霎时间恢复了生机,有些激动地看着我。我继续道,“比起华年公主,锦瑟更是命苦。生母罪不可赦便罢了,才被领养在宁康宫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太后娘娘又病逝了。你想抚养锦瑟,乃是好心,又何必兜圈子去求嘉慎皇太妃向本宫跟皇上开口呢?嘉慎皇太妃近来又病了,行动吃力,本宫看着怪心疼的。”
“是臣妾不周了。皇后娘娘刚入宫时,臣妾仗着自己是潜邸老人,便眄视指使,屡次冒犯和冲撞娘娘您。虽然皇后娘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但臣妾依然悔不当初。如今虽竭力痛改前非,却仍怕娘娘误会我只是假装改过,并非真心想要抚育锦绣公主,这才出了下策,去托嘉慎皇太妃之口帮忙...”
“幽居深宫,蹉跎年华。能有个孩子,不但能打发寂寞时光,余生更能添一份保障。本宫愿意帮你向皇上讨了锦瑟公主的抚育之权。但你也需拿出你的诚意给本宫看看,让本宫确保自己不会好心错付...”
离开锦绣宫后,我并没有直接回凤仪宫,而是乘着凤辇打算去御马司看望刘巍。在路上,木槿诉出内心隐忧,“娘娘,咱们今日帮淑妃,就不怕她是个白眼狼?日后逮到机会还会撕咬咱们?虽然今时今日,你们权势地位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