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嬷嬷如实道,“太后娘娘召我们来审问,不是因为这些年宸妃娘娘偷偷给淑妃娘娘下藏红花一事吗?奴婢们是授宸妃之命,跟太医院王新勾结,多次偷取藏红花,然后拿了一部分暗害淑妃,可是...怎么突然...又牵扯到了良妃娘娘?”
箫嬷嬷等人只承认在黄秾烟生前,曾取出一张陆河行贿给黄秾烟的银票,转贿给王新,让他少量多次地提供藏红花。但对今日漪澜殿发生之事一概不知。
翁斐在心中算了算时间,沉默许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今夜的第二盏宫灯就要油尽灯枯了,漪澜殿的内侍不敢怠慢,续上了一盏又一盏的光。终于,冗长的一个时辰过去了,瓦顶细微有了两股步震,翁斐细细一辨听,就知道是青鹰跟鸾煞传来的过来信号。果不其然,半刻钟不到,抱着一沓重物的小康子领着三五人证奔回了漪澜殿,片刻不敢耽误。
“皇上,经过盘查,果然发现太医院这几年的浣花草、麝香、零陵香等药物都比登记在册的数量少一些,但大体上可忽略不计。不过,藏红花确实足足少了三斤不止。”小康子如实汇报。
张南景一听与自己方才呈报的数目不同,扑通跪下,煞是不解,“怎么会这样?老臣方才盘查的时候明明一斤不少啊!皇上,老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自己绝无谋害皇嗣之心啊!”
见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几乎是可怜受冤的委屈模样,小康子于心不忍,赶紧将他搀扶起来,“张太医您别急啊,小的话还没说完呢。这储藏藏红花的麻袋啊,表面那一层是货真价实的藏红花,可是最底下的,却是以次充好的草红花。今晚早些时候你们赶时间核对数目,所以没有想到要仔细翻一翻最底层的货色。”
隔墙后的我心底啧啧叹道,藏红花每过三两年就会变质,按照宫里的传统,存放到快过期的都是给有需要的宫人们服用。所以啊,这负责配药的有心人借此机会将草红花当作藏红花销赃出去,也没什么人会察觉……
翁斐大概是也想到了这一点,见王新变貌失色,慌慌闪躲,心下了然,这人必无清白可言,只是暂不知在其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王新自箫嬷嬷出现后便意识到,不能再说真假参半的话了,再欺君便无生路可言,又不忍年迈恩师张南景因为自己在皇上面前佝偻浃背,于是在张太医的劝慰下,坦言交代,“皇上,这银票确实是宸妃娘娘硬塞给小人的。当初陆河大人在中间牵线,让我成为宸妃在太医院的可用之人,为她行便。宸妃娘娘隔三差五就派箫嬷嬷来我这儿拿零陵香、藏红花、麝香这些药。小的毕竟是学医的,不肖想也知道,这些药长期服用会寒凉伤身,致人不孕。方才之所以隐瞒,便是不想跟宸妃牵扯上关系。毕竟她害人害己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
静听不语的我,忽然从这话中看出了其中环环相扣的牵制。官银只能用于公事,不能轻易在民间、私人间流通,所以陆河就算“孝敬”了黄秾烟千两银票,宸妃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花掉,只能等某些勾当结束后,陆河再换来市银。所以,她就陆河对待她的方式,同样拿捏住了王新。
王新之所以大意让人搜查到那张官银,可能是以为黄秾烟已死,此事翻篇,便放松了警惕。却不想今日漪澜殿闹出了藏红花堕胎一案,尘封的往事也不小心东窗事发……
经过几番对话,箫嬷嬷把今夜事端的来龙去脉差不多也摸透了,于是大胆直言,“皇上,老奴也隐约明白了今儿个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可是良妃娘娘被人暗害,误饮了藏红花?然后皇上您顺藤摸瓜就查到了太医院去,把负责抓药记档的王新揪出来了?宸妃娘娘之前住的寝殿中某个地方还藏着两斤没用完的藏红花,除了老奴,再无人知晓。今日谋害的皇嗣的药是否是当初宸妃手里的,您派人去看看便知。”
不愧是黄秾烟曾经的左膀右臂,我暗叹道。没一会儿,小康子领着青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