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李良堡躬身进了暖阁,对我道,“娘娘,司天监跟皇上说,今儿下午会下雪呢。皇上想请你移步去腾龙殿赏雪。”
我起身,理了理衣裳和云鬓,努力笑了笑,心中却依然难以轻快。见到翁斐时,他正坐在炕案上,桌前摆着一盘残棋。万字纹样式的支挂窗也早被推开,恰好可以望见雾莽莽的万千殿宇。
“方才褚爵大师来过,人刚走。”翁斐又见我穿得并不厚,朝着玉棠责备,“主子出门,你们也不细心着点让她多添一件。”
随我来的玉棠和李良堡忙要认错,我笑着解围,“臣妾是想多走动走动,热热身子。不怕冻着,所以才没披雀金裘出来。”随后对二人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说话间,小旻子也将棋盘撤走了。三五奴才鱼贯而出。
翁斐将目光望至窗外,突然感慨道,“京郊释迦群山的山巅上应该早已经覆满了雪。”
我会心一笑,“臣妾两年前曾在释迦青山下的踏雪湾偶遇过一位身披蓑笠,独钓江雪的男子。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可好?”
“他终于娶了那天在白雪红梅中遇到的女人,现下正与她推窗等雪,遥望天色,重温当年,好着呢。”翁斐将我搂到怀里。后背感受到他温热的熨帖,心头也不由一暖。
外边的安祥意不大敢打搅这一刻,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来,“皇上,翰林院试读刘禤大人求见。”
我扳直了身子,从翁斐怀中挣脱。翁斐微微一怔,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坐去了对面。
“让他回去吧,说朕没空。”翁斐不肖想也知道刘禤为何而来。无非是不想刘清慰外放。
我亦有些于心不忍,委婉道,“皇上,刘大人冒寒前来必是有事商议,不如臣妾先行回避?”
“你知他为什么来请见吗?”翁斐那双本该深邃明澈的瞳孔倏地黯淡几分,难辨晴雨。我冉冉低下了头,躲避起了他的凝视。翁斐转头对着安祥意,不客气道,“你跟刘禤说,当儿子的若不满意这份差事,就让他自己来殿前跟朕讲,别让老子来。”
安祥意识趣地退去殿外,朝着刘禤苦口婆心的相劝,“刘大人啊,小刘大人外放去外地历练几年是好事啊,咱朝中像他这么年轻的,谁能有这肥差,这机遇啊?外地待个三四年,资历足了再回来,身份地位可就不一样咯。”
刘禤也是矛盾,一方面希望儿子超阶越次,光宗耀祖。一方面又怜惜刘清慰是家中独子,家人都不忍他在异县他乡举目无亲,而且胡云瑢身体不好,好容易嫡孙就要出生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