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太后娘娘与皇上厚望, 事事务求最好, 这才松懈了来请安的次数,还请太后娘娘宽恕。”
“就你理由最多。”太后不再理会我, 转头跟太妃说起了明年开春选秀的事情。“上次晋王妃与嫂夫人入宫看望哀家, 带来了两位闺秀。其中一位叫温鸳鸳,今年也在选秀名单之内。她是国子监温大人家的嫡女, 也是晋王妃的干女儿, 生得清秀美丽却不失丰腴, 颇具福相。听说他家曾找过算命大师给她算命理, 说她是多子多女,旺夫之相。届时殿选,太妃也帮哀家看看。”
这话叫赵姝环听了,有些不是滋味地埋下头。
温鸳鸳?我思索回忆,上次晋王妃与王夫人是带来了两位闺秀,那个能言会道的施风荷已被指婚给了曾襄的庶弟,倒是应变不灵巧的温鸳鸳躲过了一劫。不过这温鸳鸳好似是皇上远房表亲,太后真能不计较?只怕今日随口一夸,明日温鸳鸳就注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太妃乐呵呵地接话,“是吗?那我倒是求之不得呢。深宫索居可谓无聊,巴不得多凑凑热闹呢。听说徐柘大人家的女儿,还有户部谢家的女儿都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我啊早想瞧瞧了。”这嘉慎太妃的“嘉、慎”二字,代指的是嘉行妥慎,一如她的为人。虽姓庄,与赵姝环的母亲是同胞姊妹。但这次沾亲带故的赵府、庄府皆有秀女选送,她却只字不提,反倒夸起了不相关的人家。
下座的各位年轻妃嫔心中吃味,脸上并无喜色。太后环顾一圈,端赏着秀美的面庞各异的神色,最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良妃啊,你现在代理六宫,给秀女们入住的储秀宫也该让内务局洒扫了。怎么迟迟没有动静?还要让哀家提醒?莫不是心里容不得新人,才迟迟不肯行动。”
我有些发懵,不是太后一手主持选秀之事吗?怎么这事儿也归我操持。但眼下我不做争论和推脱,态度诚恳起身认错,“是臣妾失职了。臣妾等会儿回去,立刻召集宫人去打扫储秀宫,绝对一尘不染,焕然一新。”
方才还心头沮丧的赵姝环虽不解太后对我为何态度扭转成不善,但只要我被挑刺,她就乐见其成,心情也明媚了许多。
太后点了点头,对在场诸位说道,“行了,今天你们都回去吧。良妃留下,哀家给你交代些选秀的事宜。”
“是——”众人起身告辞。
见人都走后,太后又屏退了闲杂人等,方才还珠围翠绕花团锦簇的宫室,瞬间清净了许多。王学英卸下了刚刚傲慢刁难的伪装,换回了慈爱亲和的态度,“你身边皇帝的人太多,尤其是杜欢,上次险些发现端倪,哀家也是不得已做做样子,逢春你可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
我点头应道,“逢春自然晓得。”
“哀家希望你知道,无论皇上如今再如何喜欢你,可论起亲疏关系,总不上咱们母女血浓于水。帝王的宠爱难免会有衰弛的一天,但母亲对你却只有只增不减的弥补和关爱。你入宫也有一段时间了,自然是看出了皇帝与我是面和心不和。若想要固宠,咱们母女的关系这一生恐怕都只能秘而不宣了。哀家知道这样会委屈你,但你是个聪明识大局的孩子,应该会取舍其中利弊的,对吗?”王学英拉起我的手,温情且苦口婆心。但见到我手上那对羊脂白玉镯的时候,明显愣了愣。
“怎么了?”我问。
“这是太皇太后在世时传给温禾筠的。皇帝把它给了你,可见他对你不但是动了真情,位份上也不会委屈你,给你继续晋封是迟早的事儿。所以...你若不想与他嫌隙生分,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说,心底始终得有杆秤。”
“我会有分寸的。”为让她安心,我速速点头。但还是不由叹气,忍不住问“自温太后过世,便由您将皇上过继到膝下抚育。明明养育之恩深厚,为何他与您的母子关系却那么貌合心离?”尽管我知道其中内幕,但从王学英的角度诉说,事件自然又是另一番面貌了。这样,也许更助于我不失偏颇的还原当年的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