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 呷了一口,味道果然鲜美浓郁。
见我对膳食满意,玉棠放下心来,笑道,“皇上心疼娘娘您清瘦了不少,便吩咐了伴驾出巡的御膳房总管徐师傅给你做了这些专门滋补身子的御膳。”
“有劳你备膳布菜了。”我淡淡回笑道,“但我并非什么娘娘,你唤我逢春就好了。”
“这怎么使得。方才皇上向我们交代话的时候,嘱咐我们的原话是要‘好生伺候娘娘’。您晋封定是指日可待的。”玉棠毕竟在皇上跟前伺候了许久,自然极会翁斐的眼色。
见我对封妃没什么反应,自始至终都淡淡的,她就以为我是宠辱不惊,且不喜说话不喜闹。便也跟着静下来,专心布菜,不敢多舌。
这段时日,风餐露宿。虽不像那些女犯一样只有残羹冷炙可吃,但我能吃到的也是些清汤寡水,干饼馒头,早无荤腥可沾。原以为这顿饭我会狼吞虎咽,大快朵颐。但长期少食的胃却受不了,单喝了一碗汤,吃了半碗饭,就撑得慌。
饭后不久,我出账消食漫步,值夜巡守的禁军一批批与我擦肩而过。让我第一次在原野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宁静。抬头望,惊奇地发现星宿缀满了天际。宝石蓝与水晶紫镶就这样一闪一闪地镶嵌在夜幕中,映照着前方不远处银光粼粼、逶迤不尽的河流。
被押解的路途中,似乎从没有这样的漫天星幕。有的只是漆黑不见五指的深夜,与随着夜风缥缈传来的狼嚎。又或者,当时的我在颠沛的阴沟里,所以根本无心抬头发现这瑰丽的苍穹吧。
翁斐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待我回头发现他时,才款款向我走来。我还是不忘分寸地朝着他福了福身,他伸手制止,“朕说过,无人时不必行礼。你又不记得了 ?”
“记得...在释迦青山踏雪湾的梅花林中,你曾说过。”
“那还明知故犯?”翁斐浅浅一笑,站定在了我的身侧。
我暗暗嘟哝,周围那么多禁军频频路过,难道不算人吗。罢了,看在此君不畏路途迢迢,肯来救我的份上,不与他计较。再次望向他利落英挺的侧脸,我心旷神怡地享受起了这夜的漫长。之前每次与他在夜里“偶遇”,总是提心吊胆,计较着时间。害怕遇见熟人,害怕短促的失踪让人起疑。如今,身份自由,时间充裕,终于可以自繇自在,无所畏惮,不用再顾忌刘府和京城给人的约束了。
我尽量心平气舒地问,“皇上是为我而来?那……想必我的事情都已经听说了吧。”
翁斐朝我点了点头,“朕记得在西湖时你曾说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朕那时就以为你是孤女。却不想,后来你又以木家小姐、刘府少夫人的身份出现了。你可知...当时在朕确认你身份之前,就已经想……”
见他忽然将说到一半的话止住,我连忙追问,“已经想什么?”
翁斐笑而不语,眼神里有几分淡淡的落寞与无奈。但好歹,没一会儿他又达观道,“不过现在,一切也不晚。无非就是绕了些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