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篇幅不长,于阿姨在他印象中一直是一位目标明确,沉着冷静的先行者。但在信中,齐昼分明感受到了时隔多年的爱意,那爱意就像一阵风划过齐昼的脸颊,从他脸颊上拂去泪珠,滴落在信纸之上。
人类这一群体的特征再次化作了一把利剑直直地插进他的心口,悲痛之下,他竟然感觉有些无法呼吸,就好像神话之中那个因为被爱着而变成人类的木偶。
他垂眸,那双平日里冷淡不似人的眼眸之中盛满了悲恸,如果于蓝在这里,或许终于可以欣慰地说一句,齐昼终于成为一名真正的人类了呢。
但不会了,那个眼眸之中盛放大爱的女人为了救他们,再一次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齐昼突然睁开双眸,目光决绝而坚定,他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这样努力地想争取过什么,爱他的人,他爱的人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之中。
瑜白、阿西特、纪闻的面庞在他眼前闪过,最后他看向正在门外等候的沈截云。
或许是想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他站在了自己一抬头便能看到他的位置,即使面色焦躁不堪,也永远不会将那一面对准自己。
齐昼忽然明白了自己的意义。
他拿起这张泛黄的纸张,手上光华流转,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一段文字在光芒之中变得焦黑,齐昼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段文字,想要刻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同样,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些关于他的秘密。
他断送掉了属于自己在人类之中的最后一线生机。
“沈截云。”他对着窗外轻轻叫了一声。
后者脸上的焦躁瞬间消失不见,沈截云一转头看见了齐昼正在对着他温柔地笑,从窗外射进的光芒透过窗户恰好打在他的脸上,为齐昼染上了一层有些神性的光辉,锁链锁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带个人以半分束缚的感觉。
齐昼就如同被上天派下来的使着,锁链锁住了他的翅膀,他也只是无奈地任由世人动作,但沈截云知道这锁不住他,齐昼是自由的,他一直都知道。
而自己正在被齐昼这样柔和的眼神注视着,仿佛直到天荒地老。
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沈截云仍然记得当时齐昼的那个笑容,明明他们已经认识了那样长久的光阴,经历过那些黑夜白昼的时刻,他却在这一刻心脏如刚刚与心上人表白成功的毛头小子一般,狂跳不止。
大脑宕机一般迟迟还未发出指令,身体便不自觉地朝着床上靠近,同手同脚的举动惹得齐昼有些莞尔,他亮晶晶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笑意,仰着头看着沈截云靠近,再次被抱了个满怀。
他将手中的信递给了沈截云,对方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抖开手上的信封,齐昼闭着眼靠在他的肩膀之上,感受着来自他的所有喜怒律动。
“我想好了。”
“嗯?”
“他们下令斩杀我的那场议会,我要去听。”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