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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逐弦轻笑出声,随即放开了他,转身往车的方向走去。

江杳:“……”

刚被捂热的身体来不及防备,瞬间被寒风包围。

江杳额角突突跳了几下,面无表情地盯着段逐弦连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的背影,见对方打开后车座的门,从车里拿了个东西抱在怀里,又迎着风雪大步走回他面前。

“还有两个小时,新年快乐。”

江杳愣愣地垂下视线,递到眼前的是一束玫瑰。

娇嫩却顽强的红,在风雪凛冽的夜晚盛开得惊心动魄,浓郁的香气扑得人一阵恍惚,掩饰住两颗异常跳动的心。

耳边又落下一道声音:“收下好吗?趁它们还没被冻坏的时候。”

“别催了。”过了半晌,江杳闷着嗓音,凶巴巴地说,“没见送礼还搞道德绑架的。”

但他还是伸手,接下了玫瑰。

就看在花的份上。

他们耽搁的这会儿,地面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

今晚的雪从未有过地明亮,玫瑰暗红色的花瓣,仿佛正由里向外散发着银白的雪光,如同承载暗语的灵魂呼之欲出。

黑色的包装纸上,印着“呓语”的小标志。

当年,他们就是在这家花店门口决裂的。

*

坐段逐弦的车上了大路,江杳抱着花,心情平复下来。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他不由得脸热,觉得自己简直矫情透了。

但他还有一句话没问。

他还得最后矫情一小下。

目视前方,江杳装出闲聊的语气,不急不慢开口:“那天晚上,你去而复返,我是不是可以当成,你其实是想和我做朋友的?”

段逐弦闻言,顿了顿。

他那会儿的确不想和江杳做朋友,他想做江杳的男朋友,他嫉妒沈棠。

段逐弦淡淡道:“我没有否认我们的情谊,我只是不认同你说的话。”

江杳瞪向段逐弦道:“我说我们有交情,你好歹通融我一下,哪个字说错了?”

恰逢学生下晚自习,学校附近略拥堵,前方跳转红灯,车子缓缓停在车流中。

段逐弦道:“你当年说的不是‘有交情’,是‘有点小小的交情’。”

“有区别吗?”

江杳不解,对上段逐弦看向他的双眼,那平静的目光之下,仿佛压抑着来自十年前的波澜。

他脑中灵光一现。

等等,好像是有区别。

逐渐意识到某种不可思议的可能性,江杳的思绪忽然又乱了起来,差点不敢继续深想。

江杳瞪大眼,一字一句问:“你他妈是怪我把交情说少了,没在心里把你排上号,所以才像个混蛋一样头也不回走掉?”

段逐弦“嗯”了声。

这次倒承认得挺快。

江杳彻底傻眼了,他急道:“我那是委婉的说法,咱俩明面上什么关系,你心里没点数吗?我把你当成唯一的对手,成天跟你过不去,还凡事都想赢你一头。万一你就是高冷,就是眼高于顶,就是情感淡薄,或者对我有意见,觉得我总爱抢你风头,把我当成自作多情的人怎么办?”

段逐弦虚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蓦地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