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逐弦伸出手,轻轻揽过江杳略僵硬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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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沈棠夫妻俩告别后,江杳挣开段逐弦的胳膊,火速拉开半米远的距离。
他心里别扭得很,不知道段逐弦唱的究竟是哪出。
江杳先前没开车过来,出了楼栋后,下意识跟段逐弦走。
天幕是厚重的烟灰蓝,像藏了一出剧目。
借着夜色,江杳幽幽地瞧了会儿段逐弦的侧影,没忍住问:“你怎么知道沈棠住这里?”
段逐弦淡淡道:“不难查。”
以段逐弦的能力人脉,想知道一个人的住址,确实简单,但总归要花点时间和精力,何况段逐弦这么个分秒如金的大忙人。
江杳眯了眯眼,略嘲讽道:“你该不会早就调查好了,随时准备去做客吧?”
以段逐弦暗搓搓搞事的习性,他相信段逐弦能干出这事儿。
“刚查的。”段逐弦转头看向江杳,“为了接你。”
月光恰巧探出云层,照亮段逐弦的脸,疏朗,坦荡。
江杳愣了一下。
胸口那根凭空出现的羽毛,又开始隔空搔痒了。
直到他听到开车锁的声音。
“上车吧。”
段逐弦拉开副驾,动作语气干脆利落,带着催促意味。
进车门的时候,江杳心头那股痒劲还没过,分了神,没注意头顶,撞到了一只手。
段逐弦嘴上急得很,手上却像个绅士一样,帮他挡着门框。
坐在车里,江杳收到沈棠发来的消息:「虽然有马后炮的嫌疑,但我其实早就有预感,你俩可能有一腿。【狗头】」
江杳发了个问号过去。
沈棠:「上学那会儿,你们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磁场特别强,我老觉得你俩关系最好,我是多余的。」
呵,观察得还挺仔细。
江杳腹诽。
那我以前还喜欢过你呢,你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这个钢铁直男。
江杳盯着沈棠发来的话良久,把手机倒扣在大腿上,偏头看向车窗,从玻璃上窥见了一点段逐弦的轮廓。
对于沈棠的推论,他并没有想要全盘否认的意思,他才不是段逐弦那种不坦诚的人。
老实讲,在过往的岁月里,段逐弦的存在感的确要比沈棠强。
于他而言,沈棠就如同静静站在精美油画里的佳人,惊鸿初见,赏心悦目,是年少限定的悸动和审美。
但随着时间推移,那画面逐渐老旧模糊,人与背景逐渐融为一体,最后只剩下一抹绚丽而空洞的色彩。
段逐弦则刚好相反,是一场无声的爆炸,或是射入他世界的一枚信号弹,强光令人目眩,带来天翻地覆的暴动,所留下的深刻标记,即使岁月变迁也毫无磨损。
哪怕他当年喜欢沈棠的时候,投向沈棠的视线末端,也时常是段逐弦这个情敌。
至于段逐弦,他没看出这个人有多在意他。
除了故意气他的时候。
他觉得沈棠最后一句属实夸张了。
沈棠和段逐弦有竹马之谊,他一个从天而降,一上来就跟段逐弦针锋相对,恨不得出现在每条路中央把段逐弦堵死的人,怎么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