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已经从自我安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蹲下身握住薇尔有些单薄的肩,看着她清澈的蓝眼睛:“薇尔,到了学校不用管其他人说什么,保护好自己。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敢欺负你,爸爸支持你狠狠教训回去,我敢说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你。”
“嘿,赫伯特,听听你说的像话吗!”塞莉娜捶了他一拳,但并没有再反驳。
只是这时,旁边忽然传来“嗤”的一声冷笑。
薇尔发现赫伯特和塞莉娜,连同波特夫妇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个穿着样式华丽的墨绿色天鹅绒巫师袍的女巫。
她高傲地扬着头,时而会拍一拍自己的袍子,仿佛车站里会有什么脏东西玷污她高贵的身份一样——这种高傲的姿态使得薇尔只能看见她瘦削的下颌和尖刻的下巴。
女巫旁边站着一位和她一样姿态高傲的男巫,手里还牵着一个和薇尔差不多大的男孩。
那个姿态高傲的女巫仿佛根本不在意周围有多少人,她以一种傲慢而尖锐的声音对旁边的男巫说:“霍格沃茨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什么样的人都能来上学,要我说,奥赖恩,我们真应该把雷尔送去德姆斯特朗。只要一想到他未来七年都要和这些脏兮兮的麻瓜、杂种、废物、怪胎们混在一起,我就觉得恶心。”
啊,一个自诩高贵的纯血。
虽然并不太想承认,但薇尔觉得她刚刚吐出的一连串不怎么文雅的词汇里面,大概包括了自己,虽然沃夫林也是纯血,不过从身旁赫伯特和塞莉娜抽出魔杖的动作来看,这样的猜测显然是正确的。
即便薇尔一直是个早熟的聪慧又冷静的女孩,她也早就习惯不去在意旁人或恶意或怜悯的目光,可一个在体面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少女,在面对这种远比在戈德里克山谷中遭遇的一切更恶毒且更直接的恶意时,还是忍不住心底发寒。
也许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赫伯特曾经不愿她去霍格沃茨上学的原因,但她绝不会因此退缩——薇尔悄悄握住了袖子里的魔杖。
不过,这位女巫尖刻的话语刺痛的显然不只她一个,站台上多的是麻瓜出身的巫师、混血,以及其他对纯血优越主义不屑一顾的成年巫师们。
气氛变得紧绷起来。
薇尔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握着魔杖的手上,她抬眼望去,恰好和那个被叫做“雷尔”的男孩对上视线。
他和刚刚詹姆身边的那个男孩长得足有八成像,只是更瘦小一些,同样皮肤苍白,好像终年不见太阳,黑色的卷发打理得更加整齐,苍白的脸上带着和父母如出一辙的高傲。
只是他毕竟年纪还小,这样拙劣的模仿反倒让他显得有些可笑。
薇尔注意到,在被自己发现的时候,那个男孩脸上闪过了片刻的慌乱,但又马上恢复了之前的矜傲,只是脸颊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
他的手同样藏在袖子里,或许像自己一样握着魔杖。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双带着忧郁的灰色眼眸的瞬间,有种莫名的复杂而又浓重的情感仿佛从薇尔的灵魂深处奔涌而出,让她想要嚎啕大哭,可同时又似乎想要开怀大笑。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这么做了——在挤满站台的相识的不相识的巫师们面前,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孩——人们会认为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