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和边关的将士们呆一起,嗓门儿是越发大了。张辞水心里念叨着,挠了挠额角。
“反倒是大狱里安全,请郡主放心。”
楚明玥扫过帐外情形,只见被宣珩允派过来的每一个守卫都是精悍青年,人人脸上绷紧,作警惕状。
她不为难这些听命行事的黑衣骑死士,转身回帐内,留下一句“莫对她用刑,她年纪还小。”
*
至夜。
回营的将士们蹄声震山响。
楚彧跟在宣珩允身后翻身下马,鲜红的甲胄战袍被将士们手中的火把映出明亮光泽,“这个领兵的二王子手段委实毒辣,尽使阴险招数,绑一排妇孺挡在盾前,害我们弓箭手迟迟不敢松弦。”
“两军交战,用女子孩子挡箭!”楚彧狠狠啐一口。
主帅营帐掀开,楚彧、姚远以及绥远军中将仇潜、秦齐升等人紧随宣珩允身后进了帐内。
待这些满脸沙烟的将士们围沙盘坐下,一身戎装的年轻君王正将古纥的小旗从沙盘上拿下,他的脸上亦沾染着沙屑和火把被扬起的粉灰,却未让那张孱白俊美的脸少几分凌厉,反到有几许琉璃碎的美感。
这人若不是当朝天子,这些日常讲诨话的军中汉子定要揽住他肩头问一声“兄弟家中可有胞妹待嫁”。
他并不为今日战场上所见感到惊讶,甚至像是意料之中。
中郎将李享接过楚彧的话,不解开口:“他们今日这个打法,完全不似前些时日的游击作派,就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其余将士纷纷应和,皆是不解。
宣珩允捻了捻指尖细沙,往那张落漆的椅子上一坐,轻掀眼皮,“二王子阿班诺华一母同胞的亲兄长死了。”
“死了?!”
“死了?!”
所有人齐齐问道,问完才发现不对,“这不对啊,阿班诺华的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大王子是大妃所生。”楚彧一头雾水。
他驻守边关数十载,对古纥王室不说如数家珍,却也是了解的。
“阿班诺华的母亲是汉人,他的兄长肖似其母,长了一张汉人的脸,故自幼借了另一孩子的身份,来我朝卧底多年。”宣珩允用漫不经心的声调,说出令在座将士瞠目结舌的消息。
“被顶替身份的孩子朕已找到,他并不知晓他的父亲当年曾去找过他。”
楚彧若有所思。
李享问道:“阿班诺华的兄长怎得就死了?”
“被朕杀死的。”宣珩允神色轻松。
可众人明显察觉出天子平静的身体里浮现出一股恼怒又复杂的情绪,无人敢就这个事情继续追问。
“所以陛下今日亲自率军出战、却又不紧逼敌军,是为探二王子手段。”楚彧忽然一掌拍在腿上,瞬霎拍散帐内的紧张气氛。
“陛下准备?”李享问。
“夜袭。”宣珩允平静道:“朕率领亲卫,尔等大军绕行接应。”
他扫过众将士,“此等小国,不值得久战,斩首计划最合适。”
“手刃阿班诺华,将其头颅悬挂于阿萨古塔,一举击溃敌军士气,入敌营时,尔等不可与古纥分散对冲,做白马阵进行总攻。”
这是非常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