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楚明玥扶花芷萝靠在丹秋身上,疑惑起身过去,那碗汤她先前坐在桌案旁,不动声色查看过,并未看出异样。
盅底的参短胖,一看便知是岭西一带挖出的野水参,这种参温补性和,做成补汤,禀不会对病人身子带来过强的冲击。
是以,有一刹,楚明玥疑心薛家人是在花芷萝每日煎服的汤药里动手脚。
她知宣珩允已不欲留薛家人性命,先前,还欲回去后劝阻,将一家子交由京兆尹依律法惩办,此时,只想让这家人为他们向花小六犯下过的恶赎罪。
她向宣珩允微颔首行礼,正欲开口,就见宣珩允目光从宣春晖身上轻扫而过,落在孙太医手捧的汤蛊身上,他稍低头,侧脸绷出锋利流畅的颌线。
“此汤有何问题。”他冷声问。
他怎会察觉不到楚明玥眸色里瞬霎涌现的杀机,杀人之事,他来做,不能脏了她的手。
孙太医叹一口气,“回禀陛下,野水参没问题,老母鸡也没问题,都是温补之物,问题出在煲汤的水。”
“水?”楚明玥诧异开口,若在水中投毒,岂不是过于显眼。
孙太医把手中汤蛊端到宣珩允面前一过,停留在楚明玥视线之中,“陛下、郡主请看。”
楚明玥又往汤蛊里瞧一眼,和她方才在屋里见到并无二致,汤已见底,只有一支参和几块扒了皮的老母鸡,零星几颗煮胀了的红枸杞。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碗对伤寒症有益的补汤,甚至,为了照顾伤寒症者厌食荤腥的喜好,贴心的扒去鸡皮熬煮。
楚明玥缓摇头,“恕昭阳愚钝,请孙太医直言。”
孙太医一指汤底,“陛下、郡主请看,补汤虽已喝完,但碗底尚剩一口,只这一口冷汤,足以暴露煲汤之人其心险恶。”
他将汤蛊倾斜,手指探入在里边一抹再抽出,指上薄薄一层浮白,“陛下,郡主,此汤所用鸡肉是去过皮的骨肉,煲出的汤是不出浮油的。”
宣珩允面色冷沉注视着孙太医指上浮白,“是岩粉。”
孙太医赶紧躬身,“陛下明察秋毫。若微臣猜的不错,煲汤用的水是鹤县一涧天的寒潭水。”
楚明玥闻言心下一凛,侧目望宣春晖看去,一涧天的寒潭水又叫折夏水,甚是奇怪,一年四季,唯有凛月寒冬时,才会有水从山涧流下,涌入山底深潭,到了春日,山涧水断,潭底干涸。
那里的水,唯冬日有,若煲汤之水真是取自一涧天,便只能冬日取了存着,这便是蓄谋已久,但各府邸春夏之日,都会存着冬日的冰块,若说存些寒潭水,并无不妥。
“可那里的潭水为何就不能煲汤?”楚明玥不解。
“回禀郡主,一涧天的沉潭底,非一般山石,是过风岩,此岩石质稀疏半软似泥,故而难以蓄水,山涧水流一停,潭底即空。郡主有所不知,接触过风岩的水里皆有过风岩粉,明火烹煮,极寒,却无毒,银针难试。”
极寒。
楚明玥闻言大骇,如此,花小六伤寒症久治不愈,便合情合理了。
孙太医侧目往身后回望一眼,一声叹息,“这是杀人于无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