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边燃烧着,发出微弱的光亮,给房中的陈设添上一层暗淡的黄。
房外是逐渐浓稠的黑,万籁俱寂,每一丝微弱的声音都被放大,他听见风吹动窗纸的声音,还有时不时的虫鸣。
破败却安逸的环境,他以前觉得已经足够,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的一砖一瓦都让他感到恐慌。
林痕想起颜喻,这个时间,那人往往在书房。
房中的蜡烛应该已经燃了大半,烛泪滑落,在底座堆积、凝固,颜喻垂着头,执笔批阅奏章,烛光会发散出淡淡的暖黄,浸润到他平静的眉眼中。
这样的画面,总会定格很久,直到某根蜡烛燃尽熄灭,光线变暗,颜喻才会后知后觉时间过了良久,抬起头,捏捏鼻梁。
然后命人换上新的蜡烛,继续伏案忙碌。
是的,颜喻这段时间格外忙。
朝廷内外,皇宫上下,几乎所有的事都压在他肩上,颜喻不能怠慢,每天都忙到很晚。
他时常陪在颜喻身边,知道那人睡得越来越晚,身形也渐渐消瘦。
明明才几个月的时间,颜喻却已经染了好几次的风寒,病症来得凶且急,再严重也要拖着病体处理政务。
他比所有人都心疼,也比所有人更无可奈何。
想帮忙,却处处是禁区。
这段时间,让他比任何时候更清楚自己的身份,颜喻身边的所有人都有存在的理由和作用,唯有他,只是附庸。
可他不想啊。
他想和颜喻走很久很久,想和颜喻并肩站在一块,想帮他分担,想有更多的话题……
而不是一到要紧事,就会被用各种理由支开的男宠。
林痕脑袋抵在桌面上,双手抱着头,前所未有的迷茫。
恰在这时,外面响起一声熟悉的猫叫,接着房门就“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江因小心翼翼探进个脑袋,朝昏暗的房间里面小声呼唤:“林痕哥哥,你在吗?”
“在的,”林痕赶忙应声,收拾好表情迎上去,恭敬道,“参见陛下,陛下喊我名字便好。”
“好吧,林痕,你吃晚饭了吗?”江因抱着金乌问。
林痕摇头:“劳陛下挂怀,还没。”
“那正好,我带了点心来,我们一块吃吧。”
江因把金乌放下,金乌脚刚落地,就猛地蹿到林痕怀里,林痕赶忙抬手托住,它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
金乌被养得很好,现在已经完全是只大猫了,还是一只很肥的猫,一身灰毛暖和柔软,尾巴也又大又蓬松,很讨人喜欢。
就是脾气大了不止一点。
林痕揉了揉金乌的脑袋,猜测应该是颜喻把金乌带进宫的,于是问:“颜大人进宫了?”
江因点头:“和一堆大臣讨论什么赈灾的事,我听不懂,好困,舅舅就让我出来吃点心啦。”
说着,下人已经将带来的餐食摆好,点心各个小巧精致,一眼便知是费了很大功夫的。
也不知颜喻进宫急不急,来没来得及吃东西,林痕思忖着,抱着金乌坐下。
江因明显只是想找人作伴,坐下后便捏了点心开吃,一连两个下肚,才意识到林痕只拿了一小块给猫,他一口都没有吃。
“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江因问。
林痕摇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