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那样岂不是更省事。”
颜喻颇为欣赏林痕的平静,回道:“由头的确很好找,但之后的麻烦并不比他还活着少,仔细算一算,不值当。”
见林痕不解,便问:“你娘没有和你解释?”
林痕摇头。
颜喻有些惊讶,见林痕喝完水,就招手让人回来,坐在他身边:“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林修溯若是死了,北疆这个大庸门户谁来守?谁敢守?江姓亲王还是朝中将领?”
林痕皱眉想了想,摇头,颜喻给他解释:“若是派亲王去,我该给他多少兵呢?多了怕反,少了怕把城池守丢;若是将领,谁能胜任呢?我朝向来重文轻武,这么多年也就陆家子弟能堪大任,陆升是个忠心的,或许可以让他去,可是陆家世代为将,根基就在北疆,我若放他去了,和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他在那一呼百应的,时间一长,谁能保证他不会生出异心。”
“若把军队主力换了呢?”林痕问。
“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拿哪一部分来换呢?南边的首先不行,南北对调,是让一群水军打匈奴,一群旱鸭子划船打水战吗?再说东西,两处主要是各位王爷的封地,兵力是先皇划过去的,虽说不归属于他们,但也轻易动不得,不然他们若拿君恩圣令闹起来,也够朝廷喝一壶的了。”
颜喻拍拍林痕的肩头:“你爹毕竟不姓江,也没有祖上庇佑,心思就算藏不住,只要朝廷不做伤天害理给他递把柄的事,他就不敢大张旗鼓地造反。现在看看,是不是维持现状更好一些?你娘应当也考虑到北疆的处境了,不然以她的能力,冲动劲儿散后若还想除掉他,还是很容易的。”
林痕想了想,转过头来盯着颜喻的眼睛,提出另一件事:“那刚见面的时候,你还要杀我,不怕他以此为由造反吗?”
颜喻闻言失笑:“众口铄金,明明是你惊扰圣驾在先,我可是在理的一方;再说了,我是轻易不动他,难道他就敢轻易动我吗——诶!”
颜喻话音未落,就被林痕扑倒在床上,后脑勺砸在锦被中,不疼,就是有些懵。
林痕整个压过来,和他贴得密不透风,呼吸扑在颈窝,很痒,他以为林痕伤心了,好脾气地给少年顺背:“行了,这翻旧账的本事是跟谁学的啊,都好久之前的事了。”
林痕不答,在他颈边拱了拱脑袋,闷声说:“你以前从来不和我说这些的。”
颜喻一愣,惊觉还真是如此,他以前从不会和林痕谈政事,今天怎么就冲动了呢?
还讲了这么多。
一时无人说话,四下寂静,唯有呼吸声交错。
颜喻稍稍转了下脖子,看落在窗纸上的斑驳树影,微晃,就像他此刻的心绪。
他恍然觉得,自己好像要栽到林痕身上了。
还真是荒谬,颜喻自嘲一番,稳下心神,反问:“所以呢?”
良久,无人答话。
扑撒在颈窝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林痕竟是睡着了。
颜喻叹了口浊气,不忍将其叫醒,就把人翻了个个推到枕边,盖上被子。
他刚躺下,林痕就迷迷楞楞凑过来,窝在他胸前。
几根翘起的头发扎得颜喻下巴痒,他抬手捋了捋,收手时顺势将人揽住,闭上了眼睛。
药效作祟,颜喻一连近三月梦魇缠身,这一晚,竟一夜好眠。
林痕在颜府养了数日,眼底的乌青才消散,精神也恢复如初。
这天休沐,两人窝在书房看书,颜喻看了一会儿便腻了,扔书起身。
林痕见他要往外走,连忙拿了架子上的狐裘往他肩上披。
系系带时,颜喻扯了下林痕的广袖,道:“去换身衣裳,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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