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你终于肯回来了!!!”
“……”
沈祁修:???
元珩仙君:???
各大宗主:???
许骄不在意众人呆滞的表情,他这么说,是因为文中提到过,唯有沈祁修早逝的娘亲会叫他崽崽。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温馨记忆,他陡然听到这个阔别良久的称谓,理应有所动摇。
许骄抱了沈祁修一会儿,在心里默念,五、四、三、二、一……
感受到怀里的少年逐渐浑身僵硬,他满意地撒开了手。
这还不够,他退后半步,抬起袖子找准机位,开始一下一下擦拭着泛红的眼眶,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够看清楚他流下的眼泪。
“阿祁,以往种种,皆因为师心魔作祟,不得已做下许多错事,让你受委屈了。”
许骄全情投入,硬是把相当尴尬的台词念出了抑扬顿挫的感觉:“如今为师心魔尽除,日日夜夜都悔不当初,一心盼着你能早些回来……”
“你可否……愿意原谅为师?”
沈祁修僵直着身体,愣愣望向师尊殷红的眼尾,略一思忖,便把扣在指尖可乱人心神的噬骨之毒收了回去。
他脸上的惊愕与欣喜交替几个来回,定格成感激孺慕的神态。
“师尊,您……您说真的?”
“您不怪弟子,肯让弟子重返太虚了?”
许骄观察着他的反应,暗自冷笑:呵,演得还挺像。
他探出手摸了摸沈祁修的脑袋,语调越来越真挚:“阿祁,这正是师尊天天念着的。你愿意回来,师尊就安心了。”
沈祁修马上哽咽着接口道:“弟子求之不得!”
一旁等着吃瓜的宗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这场景,明摆着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师徒殷殷相望,冰释前嫌,哪有一丁点儿要翻脸的架势?
他们互相干笑了几声,紧接着纷纷开口附和道:“我早就说了,扶月仙君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为难阿祁,原来是心魔作祟!”
“是啊,而今仙君心魔尽除,阿祁也能够重返太虚,再不用孤身在外漂泊,当真可喜可贺啊!”
“这样说来,咱们专程跑这一趟,反倒是多此一举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中,只有元珩仙君眉头紧锁,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巡视片刻,良久才说了一句:“……如此甚好。”
许骄浑身上下写着万分欣慰四个大字,不住地对沈祁修嘘寒问暖,贴心话说了整整一箩筐,最后总算绕归正题:“阿祁离家多时,回来又一路风尘仆仆,赶快去歇上一歇吧。有什么话,咱们师徒以后再谈也不迟。”
他温和地拍着沈祁修的肩膀:“你的房间为师每天都命人打扫,一应物品还存放得好好的,和往日分毫不差。”
风雨无阻替沈祁修打扫房间这件事,是贺白羽偷偷做的,原身完全不知情,否则
定当大为光火。
许骄现在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它归结为自己授意,倒不怕远处伸长脖子张望的贺白羽会跑过来拆穿他。
沈祁修表现得大为感动:“多谢师尊。”
他居然真的不再久留,礼数周全地向同行的各位宗主们表达谢意,而后乖乖回住所休息去了。
就在他离去之际,许骄总觉得他好像看了自己一眼,让他脊背上本能地窜起了一股凉气。
可当他望回去的时候,沈祁修又明明只顾着垂首走路,不曾向他投来异样的眼神。
既然没办法求证,许骄这时也无暇深想,干脆将满腹疑虑抛诸脑后,假装淡定地跟着元珩仙君一道,把大失所望的访客们齐齐送出山门。
他沿途记下太虚剑宗里的路线地形,临到折返的当口,厚着脸皮凑到唯一的保命符身边:“师兄,我待会儿能去你那里坐坐吗?”
原身和这位掌门师兄的关系极是亲近,他提出这种要求并不过分。
但元珩早就觉得他言行举止处处透着古怪,见外人走了个干净,立刻直接了当地问道:“骄骄,你今日为何突然转了性子,被心魔所困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许骄来的路上就打好了腹稿,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师兄,我这心魔有好些年了,此前自己都没能察觉,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元珩仙君关切道:“那现在呢?心魔可除去了?”
许骄重重叹了口气:“心魔倒是除了,不过……”
元珩仙君皱眉:“难道还留下了什么隐患不成?”
许骄顺着他的话道:“嗯。师兄,消除心魔以后,我将近些年学过的法术全给忘了。”
话音未落,元珩仙君原本清俊的面容陡然泛起一片寒霜,并指掐诀,化出道道光柱符文朝他兜头罩下,双目如炬般把他看了个透彻。
许骄第一次亲眼见证修士出手的神奇景象,不知元珩能不能发现他是个冒牌货,只能在心中默念系统应该已经做好了一应安排,强自镇定地站在原地。
好在元珩仙君查探半晌,似乎未曾从他身上发现任何夺舍改命的痕迹,疑心尽消,态度也恢复了之前的温和。
“境界尚且稳定,想来无妨。你随我回去,这几日就留在无定峰闭关,把门中秘术重新修习一遍。”
许骄悄悄地松了口气。他冒着风险坦诚相告,最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当下便举双手赞成,满口答应了元珩的提议。
目前没有比无定峰更好的去处了,那里是元珩的地盘,沈祁修不可能擅闯,
他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发掘出原身的真正实力,在沈祁修下次动手前找到扭转局势的法子,而不是一味只能被动自保。
熠熠剑芒破空而起,载着两人转瞬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