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是受了组织的命令,来到她身边的。夜莺是远超平均线的天才,从一开始就绝不是可以操控的对象。
——如果不能收为己用,那么在未长成时就应当给予处刑。
这是朗姆的想法。
但真正收养她的那个人、已经行将就木,无论如何都已经触及人类寿命终点的家伙从不同意这样的提案。
那位大人在年轻时曾经积累了惊人的财富,创立了令世界感到动摇的黑色组织。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势,全都已经紧紧抓在了手里。
而奠定这一切的基础,则是他“宁可把石桥敲烂”的小心谨慎。
这样的人竟然会信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少女,难道不是十分奇怪吗?
面对朗姆的询问,那位从上个世纪活到现在的大人只是慢吞吞地说出了两句话。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而且,你认为刚刚升上来的狙击手就能杀得掉她吗?”
——在不能确保击溃那份才能之前,暗杀也好、下毒也好,全都是白费心思。
既然她仍然愿意做在月夜中歌唱的夜莺,那么组织就没有必要将她视为敌人。
作为绝望本身而存在着的血色月亮,一定会成为公安和侦探们的铲除对象。那么组织只要等待着就好了。
——等待着夜莺所相信着、谋划着的一切全然破碎的时刻。在那个时候,即使是人类史上少见的天才,也不会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吧?
非常完美的计划。在组织本身没有丝毫减损、甚至借由夜莺的才能进一步发展的同时,清除掉了她所代表的致命威胁。
诸伏景光相信,即使是当初警校第一的降谷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但在真正见过了这一切风暴的中心人物,那个坐在沙发的孱弱少女之后,他就再也不会这么想了。
对于普通的天才来说,这的确是无解的死局。即使自己再谨慎,也奈何不了主动给警方送证据和情报的同伴吧?
但那个家伙。是能够从内而外地腐蚀同类的精神,玩弄人心的魔女。
如果给她和其他人相同的时间,那就如同绥靖。容忍她一步步成长的代价,就是连组织本身都被其吞噬吧。
——或许应该把她的事情上报给公安。
这是在诸伏景光心中一闪而过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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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着烟卷、正在休假中的松田阵平开着车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中疾驰而过。
——几年前萩原研二负责拆的那颗炸弹有问题。
这是已经被□□处理班内部所默认的共识。但既然搜查课决定到此为止,这最后一点的疑问也只能被抛弃了。
就算是萩原本人也已经放弃了这件事,把它当成了一个奇妙的巧合,投入新的工作中去了。
——但松田阵平心中,却始终萦绕着某种不详的预感。
就好像这起虎头蛇尾的炸弹案并未结束,一切的始作俑者仍然蛰伏在社会的背面,等待着允许复仇的终局拉开帘幕。
所以他趁着休假的时间,开始顺着那枚意外停下的炸弹追根溯源,查找隐在背后的影子。
实话说,在脱离了搜查课的帮助后,独自调查是十分困难的事情。没有监控的和资料,就算想知道是谁买了雷°管都几乎不可能。
所以他在无果后也跟着放弃了一段时间。直到警署开始收到传真,让松田阵平真正地意识到——
这件事情绝不会那么轻易结束。
于是一路顺着传真和哑弹追查,在献祭了几个星期的全部休息时间之后,他总算有了点头绪。
现在,他正在前往那个疑似·炸弹犯藏身处的路上。
同时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