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风长天的声音低沉浑厚,回响在姜雍容的耳畔,“等我打下北狄,我们就成亲吧。”
姜雍容有几分讶异:“你的童子功……”
“去它娘的,不要了。”
姜雍容笑了。锅里的热汽一阵阵蒸腾,他的怀抱又如此温暖,这是她来到北疆后最最暖和的一刻。
“不。”她道,“我才不要嫁给一个自废武功的废材。”
风长天一僵:“……”
“所以,好好练功吧。”姜雍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成亲不急,我可以等。”
风长天:“…………”
可我不能等啊啊啊啊摔!
*
姜雍容做的汤在饭桌上大受欢迎。
虎子和阿郎连喝了两碗,盛到第三碗的时候,风长天把汤碗往自己面前一放,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两人。
“……”虎子和阿郎面面相觑,“老大,说好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呢?”
“别的福可以,这个福不行。”风长天霸占住那碗汤,“吃别的去。”
别的菜是韩妈做的。不知是韩妈本身的手艺就和张婶有得一拼,还是被吓得魂不守舍,一桌子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虎子和阿郎吃得十分郁闷。
但风长天好像不觉得。他抱着汤碗喜滋滋地喝着,一边喝还一边嘿嘿笑,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虎子和阿郎望向姜雍容。
姜雍容也不知道他在乐什么。
厨艺是她当年要学的东西之一。她会的菜式不多,但每一道都是练到了让父亲都满意的程度,才算是学成了。
比起厨艺和女红,姜雍容其实更愿意学六艺。但父亲说,在成为好皇后之前,她首先得成为一个好女人,皇帝的心才是她最终要攻克的目标,适当的时候,一碗亲手炖的汤便能轻易俘获一个男人的心。
大多数时候,父亲都是对的。
吃完饭,风长天还想再赖一会儿,但姜雍容已经命李妈打起灯笼,准备送客了。
风长天只得不情不愿起身。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要给她换宅子的事,正准备开口,姜雍容道:“你说,在那里种一棵柿子树好不好?”
她指的是院墙根下,此时是光秃秃的一片。但她那根纤细洁白的手指仿佛具有某种仙法,风长天仿佛看见了一株小树拔地而起,迅速抽出枝条,散开绿叶,然后结出一树红彤彤的小柿子。
然后他可以抱起雍容,让她去摘枝头上的果子。
再过得两年,他们有了一个小娃娃,他可以让小娃娃骑在他的脖颈上,也去摘果子。
“呵呵呵呵……”风长天脸上又出现了那丝痴痴的笑意,“好,好,很好。”
虎子和阿郎:“……”
两人忍不道:“老大,你不是说这宅子太小,要换一处么?”
“这里很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姜雍容道,“我很喜欢,不必换了。”
她的“我很喜欢”四个字,好像也是仙法。
在她说出这四个字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停顿了,天光也变得不一样,小小的院落像是脱去了一层陈旧的轻灰,露出了另一番面目——它变得小巧、精致、秀丽,且到处充满未来的各种画面,充盈得简直不像话。
“很好。”风长天笑得灿烂,“我也很喜欢。”
虎子、阿郎:“………………………………”
*
叶慎等人伤势稍稍好转之后,姜雍容便将他们接回城中。
临走之时,她给元元家留下了一份谢礼——几百斤粮食、几匹布料和棉花,还有蔬菜种子。
另外还有一壶箭,以及一枚熟牛皮扳指,则是给元元的。
花仔说:“大嫂有点小气啊,我还以为她会甩下一张银票什么的。”
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风长天一记爆栗子:“你知道什么?元元娘那妇人脾气又臭又硬,真送银子铁定不会收的。”
而送粮食衣料种子,正是她们族中人需要的东西,元元
娘无法拒绝。
姜雍容的马车从风长天面前经过,马车没有停留,姜雍容撩起车帘,两人四目相交,风长天点了点头。
花仔好奇:“她什么都没说,老大你点什么头?”
风长天目送马车远去,负手回屋内。
白袍人被绑在柱子上,浑身是伤,神情委顿,穆腾还打算逼问,风长天抬起手:“算了算了,这种人死脑筋,什么也问不出来,留着也没用,明天一早杀了祭天吧。”
说着他伸了个懒腰,“张婶今儿让人捎了酒过来,今晚上咱们好好喝一个!”
是夜,天虎山众人开怀痛饮,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虎子最先醒来,一看柱子边上,已经没有了白袍人,只剩一堆被磨断的绳索。
“混蛋!”虎子大骂一句,然后直奔风长天的屋子,“老大,那北狄狗不见——”
他一未语了,顿住。
屋内空空,风长天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