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五条是稍微俯首的姿势,柔软的长发因为坐在草地上的姿势,顺势铺在绿草的间隙中,像蜿蜒的水银,发尾似要缠住两人的手指。
“羽化,”众目睽睽下,五条用蝙蝠扇轻佻地勾了勾友人的下巴,俯身时,浅樱色的唇贴近了少年的耳边,像在说着很亲昵的话“内亲王在等你呢。”
“嗯?”
顺着对方所指,宇迦发现,斋宫小姐从面前的兰舟上取了一杯酒,仰首饮下后,她声若银铃,作歌道:“赏罢春樱尽,夏花为君开。”
禅院的家主视线又看向自己面前的流水,此刻,一只小巧的兰舟被卡在假山石缝里,哪都不去,就在那等着人来拿取它盛放的酒杯。
那一刻,宇迦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
内亲王的这种行为等同于邀请。
对上歌了就等于答应了邀请。
对不上就等于在承认我是弟弟。
对歌什么的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说“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会不会被打?
樱花凋谢是因为授粉期过了花瓣是累赘,夏花开是因为温度足够可以授粉了,自然界的传宗接代行为罢了,为什么大家会觉得浪漫?
……
最后,他想:哦豁,完了。
两面宿傩侧卧在榻榻米上,慢慢地打哈欠,于午后一边晒太阳一边发呆。
里梅在收拾屋子,同时跟宿傩说着这几天他观察得来的情报:“法皇将中宫暂时安置在法胜寺,一边祈福,一边让她散心修养,羂索在准备死灭回游祭品,似乎有点难筹足人数,因为天元的结界,他没法顺利进入死灭回游,他们似乎找了个死灭回游的首席,但我没能见到那个家伙。”
r />等收拾好,里梅端坐在宿傩身边,道:“宿傩大人,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宿傩半睁着眼,兴致缺缺道:“等。”
顿了顿,他自言自语一般道:“臭小鬼被吹个耳朵就会脸红,作歌也不行,长得又不错,在那种场合会被女人调戏到手足无措吧?”
里梅有种莫名的心累感觉,因为他也不擅长为情感问题的答疑解惑。
“宿傩大人,您是不想让禅院的家主去参加诗会吗?”里梅大概品出对方思虑的源头。
“他参加诗会没有意义,乐在其中都做不到。”宿傩所言意外的精准。
里梅道:“那您直接同他说明吧,宿傩大人,禅院的家主不是不听劝的人。”
“说了,可他偏要去,想不通。”两面宿傩拿了个梨子,咬得汁水四溅。
见敬仰之人为此烦心,里梅暗下决心,神秘道:“大人,其实这事也好办。”
“嗯?说来听听。”宿傩支起上半身,看向那端正跪坐的少年。
银发的清秀少年娓娓道来:“我最近得知,禅院家的忌库收纳着丰富的咒具,里面有些独特的武器,包括一种来自海洋彼端的国度,名为“黑绳”的咒具。据说黑绳可以扰乱抵消一切术式效果,您若是真的纠结此事,我们现在就可以打劫忌库,再趁禅院羽化不备用黑绳将其捆了,这样他连术式都用不了……”
里梅清秀的脸面无表情,眼神逐渐阴沉,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到时候,宿傩大人您想让他呆在哪里都可以,全凭您的意志!”
两面宿傩发现,他今天才算真正认识这位跟随他已久的仆人。
“里梅……”
诅咒之王第一次在侍从面前欲言又止。
先不说黑绳究竟对术式的抵消程度如何,那小家主可是被钳制双臂也要用腿打人的暴脾气。
给他捆了?他会气炸然后扑上来咬人的吧?
“宿傩大人,要动手么?”银发少年目带寒光,起身的动作带着难以言喻的雀跃。
身为恶人,干坏事什么的最愉悦了。
“里梅,去搞一只猪仔回来,晚上烤乳猪吃。”
两面宿傩直接使唤,放弃和侍从交流。
里梅遗憾地放下胳膊,开始思考一会去打劫山上哪家野猪的猪仔比较好。
两面宿傩想:与其来硬的,还不如做点好吃的,那小鬼吃完觉得喜欢,说不定还更愿意呆在自己身边,打劫绑架什么的哪有糖衣炮弹来的有效!
诅咒之王摸了摸自己聪明的脑袋,顿觉豁然开朗,遂出去消食遛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