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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采:“他还是古希腊掌管语文、英语、历史、政治的神。”
……
古希腊掌管语文、数学、英语等等学科的神每日的报酬是两颗鸡蛋和一瓶牛奶。
两颗鸡蛋和一瓶每天清晨准时在楼下掉落,并且随机掉落一个刚起床的幽采。
有时会掉落为刚睡醒嘴上还叼着一袋营养液的幽采,偶尔会掉落火急火燎,抓着书包拔足狂奔的幽采。
在滂沱大雨时,会罕见掉落同他一起摇摇晃晃挤着公交车的幽采。
这样的掉落机会极其珍稀,好处也显而易见,摇摇晃晃的公交车里,幽采会同他一起抓着车把手,彼此肩膀和肩膀挨在一起,有时甚至会摔进他的怀里。
裴曜只需要一低头,就能看到幽采仰着脸望着他,朝他眨眨眼睛,告诉他还有两站就到学校。
因此古希腊掌管数学语文等一系列科目的神每晚在睡前总会向上天虔诚许愿——第二天早上下暴雨。
只可惜古希腊的神大抵同雷公电母没什么交情,因此掉落这样的机会极其少。
满打满算也就两次。
幽采对此浑然不知。
他只知道每天晚上睡觉前,裴曜总要戳戳那几根睫毛。
幽采有些苦恼。
毕竟每天晚上他背后总被人戳戳几下,痒得厉害,有时候都快睡着了,结果还是被戳醒。
于是在某天傍晚,写完题目的幽采放下笔,神色严肃郑重地望向裴曜。
裴曜坐在他身旁,低头批改着他刚写默写的数学公式,察觉一道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一抬头,就看到幽采神色极其严肃地望着他。
裴曜心跳漏了几拍,喉咙动了动,紧张得有些僵硬,好一会才道:“怎么了?”
幽采语气郑重:“学长,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可能比较冒昧,但我还是很想知道。”
裴曜心跳蓦然急促,以为眼前人知道了自己补课不过是打着还钱的借口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他大脑混乱起来,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万一眼前人知道他喜欢男生,会不会觉得恶心?
裴曜抓着钢笔的指骨被摁得发白。好一会后,他才松开握住的笔,嗓音有些发哑道:“你问。”
幽采:“学长你愿望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愿望,能够让裴曜每天晚上拿着睫毛戳来戳去,愣是戳了十多天,也没许愿。
裴曜发怔:“啊?”
幽采困惑道:“我知道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知道学长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裴曜愣了好久都没说话,脸却发红起来,连同耳朵都蔓上一层红。
心脏仿佛又活了过来,跟只兔子一样疯狂跳动。
裴曜抓了抓钢笔,又松开,反反复复地好几下,才抬手,摸着后颈,声音发紧道:“我没什么愿望。”
“我
() 觉得现在就很好……”
幽采松了一口气:“真的没有愿望吗?那太好了。”
他由衷地为今晚即将得到解放的睫毛感到庆幸。
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裴曜脸色发红得厉害。
……
“他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靠,真是他的问的,不是你做梦梦到的?”
高二一班的教室后排,黎暨同几个发小围在一桌课桌前,看着裴曜一脸冷峻,脸却红得厉害。
黎暨兴冲冲:“他怎么问你的?”
裴曜喉咙动了动,用手背盖着发烫的脸,像是陷入一个梦,喃喃道:“他叫我学长,然后问我有没有什么愿望。”
一个发小拍了拍大腿,笃定道:“稳了!他绝对是对你有意思。”
“他要是对你没意思,怎么可能会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黎暨:“就是就是——”
裴曜发愣,扭头:“可我生日没到,他问这个做什么?”
周边围成一圈的人七嘴八舌地分析:“喜欢一个人哪里管什么生日不生日,他问你的愿望是什么,肯定是想着偷偷给你准备惊喜……”
“对,磊子说得有道理,他还天天给你送早餐。”
“你这时候应该主动点,别让人家学弟主动啊!”
“黎哥说得对,把握住机会,趁着学弟对你有意思,赶紧发展发展……”
左一句右一句,说得裴曜脑袋越来越热,心动道:“真、真的?”
黎暨笃定道:“反正我认识的学弟不会问我今年的愿望是什么。”
裴曜神色了悟地点了点头,喃喃道:“对,我是该主动一点。”
……
周五,晚上十点。
街道的路灯昏黄,幽采背着书包,踩着地上的格子地砖,忽然听到身旁人叫他:“幽采。”
幽采:“怎么了?”
背着黑色斜挎包的少年似乎有点紧张,身姿僵硬到了紧绷,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低声道:“我有个事情想要跟你说。”
幽采捏了捏眼前人硬邦邦的肩膀:“学长你说。”
被捏了捏肩膀的少年变得更加僵硬,脸庞有些发红道:“我想问,你愿不愿意……”
幽采睁着眼睛,好奇地等待着眼前人接下来的话。
十七岁的少年深吸一口气,身姿僵硬地郑重道:“你愿不愿意明天跟我一起去图书馆?”
幽采:“图书馆?”
裴曜耳朵也开始发红:“嗯,图书馆。”
“准备月考了,我整理了一些可能会考的题型,要不要去图书馆一起写写?”
幽采很积极:“可以啊。”
虽然本来明天早上他好好地睡个懒觉,但裴曜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给他补课,自然还是学习比较重要。
裴曜:“不过明天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介意吗?”
幽采有点奇怪,眨了眨眼:“不
介意的。”
裴曜松了一口气,唇角难以控制地扬起,低声道:“那明天早上九点,我来找你。”
幽采在心底感慨——不愧是年级第一,周末还那么热爱学习,不像他,周末只知道睡懒觉。
幽采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明天早上九点。如果明天早上八点半我没有给你发消息,你记得打电话给我。”
“我周末喜欢睡觉。”
每个周末,身为植物的幽采总会窝在床上睡上一整天。
虽然在花盆里睡觉会更舒服,但幽采总担心在花盆里睡得太舒服,舍不得爬起来,一睡就得睡好几天。
半个小时后。
幽采已经在楼上洗完澡,楼下的人还没走。
裴曜蹲在路灯下,噼里啪啦地打字,心潮澎湃地给群聊发着消息。
黎暨:进展如何?
Y:进展很顺利。
Y:我们明天要约会了。
群聊立马被消息刷新,直呼裴曜进展神速。
蹲下路灯下的裴曜心潮澎湃地摁掉手机,抬头望了一眼顶楼亮着的一扇小窗,又摸了摸口袋里幽采塞给他的两颗水果糖。
直到看到顶楼小窗的灯光熄灭,才心满意足地将手臂上的蚊子拍死,一边吃着幽采给他的水果糖,一边想到明天要跟幽采出门约会,心里就跟裹了蜜一样甜。
……
早上八点半,夏季的日光已经亮得刺目。
穿着白色宽松短袖和长裤的裴曜站在楼下,带着一顶鸭舌帽,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
八点三十四,裴曜又看了一眼手机,确定幽采没发消息。
想起幽采昨晚的叮嘱,裴曜心脏砰砰跳,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拨通了幽采的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好久才被人接起,一道熟悉的嗓音还带着困倦,嘟哝道:“谁啊?”
裴曜下意识放轻嗓音:“是我,你起床了吗?”
电话那头的少年迷迷糊糊咕哝了几句道:“什么起床……今天周末啊……”
“不对不对……”
电话传来窸窸窣窣衣物的摩擦声,半晌后有传来咚咚的声响。
裴曜:“现在起床了吗?”
电话那头的少年似乎还在赖床,脸埋枕头里,嗓音有些闷,困倦地哼唧咕哝道:“起了起了,我起床了……”
幽采:“唔,我被子怎么掉下去了……”
自言自语的嘀咕声可爱得要死。
裴曜听得心都快化了,没舍得挂断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幽采起床,想象着幽采起床的场景。
睡相不太好,半夜会踢被子,所以一早上被子掉下来床。
很乖,没什么起床气,只会迷迷糊糊地赖一会床。
穿衣服的时候容易纠结穿白色的还是黑色的衣服,但是穿袜子不会纠结。
家里应该有两个长辈,比幽采都大,因为幽采出门的时候,有两道声音让幽采早
点回来。
虽然起床容易赖床,但是跑得超快。
挂断电话的裴曜看着只用了短短时间就从六楼一口气冲下来的幽采。
从起床到下楼,只用了短短十二分钟。
刚才还在电话里嘀咕哼唧找不着被子的人,十多分钟后就神清气爽地出现在眼前。
甚至还不忘给他带两个鸡蛋和一瓶牛奶。
幽采将鸡蛋塞给裴曜,有点不好意思道:“还好学长你打电话叫我。”
他叼着植物营养液,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同睡醒接电话时的语气有点像。
裴曜手指动了动,没忍住,鬼使神差地伸手将幽采脑袋上翘起的两缕头发压了压。
幽采:“???”
他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蓦然瞪圆了眼睛,惊慌失措地望着他。
下一秒,幽采耳尖冒了点红,抓着自己的头发,小声道:“学长,那什么,我家里人说不能乱摸脑袋。”
裴曜有点懊悔,立即同他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幽采左顾右盼,扇了扇自己发热的脸,含糊道:“没事……我们现在去图书馆吗?”
裴曜仍旧抿着唇,像是仍旧没从刚才懊恼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低声道:“你刚起床,要先去吃个早餐吗?”
幽采一口吸完袋装的植物营养液,装模作样道:“我在家里吃过了。”
九点半。
周末,市中心的图书馆人意外的多,带着小孩的家长,早早就来占位置复习的学生,两人找了一圈,一时间竟找不到什么好位置。
自习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书页翻动和凳子挪动的声响,幽采轻轻扯了扯眼前人的衣角。
眼前人脚步顿住,回头望着他。
幽采小声道:“学长,要不我们去隔壁的咖啡店吧。”
九点多的咖啡店没什么人,只有轻柔的音乐声流淌。
幽采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将书包放在椅子上,点了两杯冰美式。
相较于安静到肃穆的图书馆,咖啡厅显然更让人放松。
幽采打开作业,想了想还是道:“学长,其实刚才我不是讨厌你摸我脑袋。”
裴曜抬头。
幽采有点纠结,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跟眼前的人类解释,对于一株成精的油菜花精而言,脑袋是一个很敏感的地带。
拼命思索了半晌,他也没想到一个很好的解释,只能含糊道:“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学长你下次如果要摸的话要提前跟我说一声。”
幽采被黑色碎发掩盖住的耳尖有点发红,小声道:“突然摸的话,我会有点不习惯。”
可能对于人类而言,摸脑袋只是朋友间很常见的表达亲昵的方式。
幽采不太想让裴曜觉得他们之间生疏得连朋友之间的互动都不能有。
裴曜:“没事,刚才是我的问题。”
幽采绞尽脑汁,最终学着蒋恒平日里同他当兄弟的样子
,伸出手臂,用力地拍了拍裴曜的肩膀,用以表达他同裴曜感情之深。
裴曜神情疼得扭曲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僵硬扭头地望着拍着他肩膀的那只手。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白得同羊脂玉一样,结果落在肩膀上如同千斤石,疼得他眼前一黑。
半晌后,裴曜动了动唇,挤出一个笑,僵硬地夸幽采力气大。
幽采有点不好意思:“还好,不算很大。”
裴曜沉默片刻,语气虚弱道:“你家里人没考虑过让你学体育吗?”
幽采腼腆道:“我家里人都是文盲,就想出个大学生。”
裴曜:“学体育也可以考大学,录取的分数也会低很多。按照你之前在运动会跑的成绩,很多教练都会抢着要。”
幽采摇头,找了个借口道:“我身体不太行,不能学体育。”
下一秒,幽采又腼腆问他:“学长,你觉得以我现在的分数能考哪个大学?”
裴曜沉默。
裴曜欲言又止。
他想起幽采的分数,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大学的名字。
兴许是从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幽采神情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振奋起来:“没事,如果考不上的话我就复读。”
他认真道:“复读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
“我相信有一天,我会考上大学的。”
裴曜大脑一片空白,半晌后,脑子才僵硬地转动起来,想到一件事情。
幽采现在高一,他高二,那么幽采高考的时候,他正好大一。
要是幽采复读,可能也许大概,等到幽采考上大学的时候,他已经大学毕业了。
一想到自己的大学四年,喜欢的人每年都在吭哧吭哧备战高考,裴曜就两眼一黑,脑袋嗡嗡地响。
这还追什么追。
指不定复读那年,幽采家里人都得让他跟幽采断开联系,以免影响幽采备战高考。
古希腊掌管语数英政史地等学科的神绝望地坐在座位上,双手撑着额头。
幽采有些茫然,伸手戳了戳眼前人道:“学长,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