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每个字都能听得懂,可连在一块,傅思漓却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在她面前脱衣服?
还是....在色.诱她?
她不禁又咽了咽喉咙,指尖收紧,试探地出声问他。
“你..你今天喝酒了?”
男人唇角的弧度落下几分,“没有。”
她和裴时隐认识这么多年,今天竟然是第一次发现,她其实根本不了解他,也没想过他竟然还有这么....闷骚的一面。
可她刚回家,还没洗澡,在外面跑了一下午身上肯定很脏兮兮的,脸上的妆肯定也花了。
这种状态下怎么能....那个?
不行。
想到这,傅思漓猛然回过神来,连忙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努力遏制住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甚至不敢回头直视他的目光。
“我要去洗澡。”
她连胸针都来不及拿,就这么从他身前跑了。
客厅里忽而安静下来,刚刚还暧昧旖旎的气氛消失不见。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男人垂下睫羽,藏起眼底一闪而过的晦色。
所以,她还是不愿意。
-
浴室里,雾气氤氲,傅思漓盯着镜子里,白皙的脸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红的,还是刚刚进来前就已经红透了,一双清澈莹亮的眼定定地望着镜中的人。
哪怕四年前,她明明亲口听见他说的话,又反复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再喜欢他。
可现在,她发现她好像还是做不到,去抗拒他的靠近。
她不但没做到当初的承诺,好像也选择性遗忘了成人礼那天听见的话。
也许...他是喜欢她的?
确保自己浑身上下都香喷喷的,傅思漓才换上白色睡裙,是件看起来相对保守的款式,并不会看出她很期待。
又照了照镜子,她才满意了,做好心理准备后从浴室里慢吞吞出来。
可刚探出头一看,却看见男人已经在穿外衣,像是要走的意思。
她顿时好奇出声:“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唇线抿紧,沉声道:“爷爷病危,现在在医院。”
消息太突然,让傅思漓愣了一下。
她回过神后,急忙开口道:“我跟你一起去。”
男人已经拎起沙发上搭着的西装,“不用,你留在家里。”
傅思漓快步追上他,语气焦急:“我要陪你去。”
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承受。
见她坚持要跟着去,裴时隐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因为急着出门,傅思漓没时间换衣服,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宽大的针织毛衣。
深夜,裕明私立医院,VIP楼层灯火通明。
这家私立医院隶属程家名下,程修现在正担任院长的职务。
走廊里
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程修已经在手术室外等着他们来,走廊里站着的还有苏婉。
病危的消息不能让太多人得知,看见两人是一起来的,苏婉的目光微闪,移开了视线。
程修穿着一身白大褂,神情严肃,三言两语告知了目前的情况。
“突发性脑溢血,现在已经开始手术了,情况不太乐观,能不能撑过今晚还很难说。”
话落,走廊里陷入一片死寂的气氛。
静默片刻后,傅思漓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仰起头看向身旁的人:“你去公司吧,我就留在这里。”
她知道,裴时隐一定得去公司,因为一旦今晚真的出现了不好的结果,次日新闻一出,集团股价必定会受到影响,他不能就这样在医院里坐以待毙。
虽然她帮不上什么忙,但她毕竟是他的妻子,理应替他守在这里。
见男人没说话,傅思漓又悄悄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勾了下他的手指。
医院走廊的光线冰冷,她的目光却清亮又坚定,就那样望着他。
迎着她的视线,几秒后,裴时隐才终于松口,沉声说:“累了就回家。”
“嗯。”
男人离开后不久,走手术室的灯还亮着,苏婉站在门口,终于回眸瞥了傅思漓一眼,眼底神色不明。
她的语气很淡:“傅小姐,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见女人突然改了口叫她傅小姐,语气也和上次在老宅吃饭时的和蔼可亲不同,似乎看她的目光里似乎含着敌意。
傅思漓愣了愣,不明白她的敌意从何而来,而此刻也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她还是坚持道:“我等在外面就好,不会打扰医生的。”
见傅思漓说什么也不离开,苏婉也没再理会她。
走廊的长椅有些冰凉,她不自觉裹紧了身上的毛衣,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靠着。
深夜,程修巡完房回来时,看见傅思漓就这么坐在外面。
他连忙迈步走过去,温声劝说:“小思漓,你要不还是先回家去,这里有我呢。”
傅思漓轻声答:“裴时隐要去公司,我得替他在这里等着。”
听出她语气里的执拗,程修无奈笑了笑,只得说:“好吧,旁边有休息室,你要是累了就进去睡,不用担心。”
她点点头,柔声道谢:“谢谢程修哥。”
-
凌晨六点,等到裴时隐从公司赶回医院时,就看见程修正在弯腰,给长椅上睡熟的人盖上毯子。
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的寒意,程修连忙解释,给自己撇清关系:“我可劝过了,你老婆说什么也不去休息室里睡会儿,就坚持在这里守着。”
苏婉不让她进病房,她就乖乖地在走廊的铁质长椅上坐着,宽大的毛衣里穿得还是昨夜来不及换的睡衣,人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只有巴掌大的脸露在外面,头还止不住地往下垂。
明明可以回家去,她却偏要
替他在这里守着。
心脏处不知怎的重重跳了一下(),裴时隐弯下腰?()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将睡熟的人抱到隔壁休息室的床上。
程修倚靠在门口,注意到男人异常轻柔的动作,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当年的事儿,我觉得就是你自己多心了。小思漓明显喜欢的人一直是你,她当初如果喜欢的是季言忱,为什么还一个人一声不吭地跑出国。最后还答应跟你结婚了。”
闻言,裴时隐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开口。
程修单手插在白大褂里,略诧异地挑挑眉,“所以你到现在也没问过她,当时为什么突然把你拉黑了?”
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这人是裴时隐,从小高傲惯了,怎么可能会主动提起当时被人拉黑删除的事。
宁可在暗地里步步筹谋算计,也不肯当面开口说一次喜欢。
男人俯下身,动作很轻地帮她把身上的被子掖好,语气听不出情绪。
“没有。”
他已经不想去深究当初她为什么要离开,就算她曾经真的对季言忱动过心,他也不想再去在乎,只要现在,和未来,她都在他身边,就够了。
这时,程修想起什么,目光担忧地看着他,提议道:“你前阵子出车祸的伤还没好全,又整晚没睡,要不先在这里歇歇。”
铁人的身体也没这么打的。
裴时隐直起身,西裤已经浮现出几道褶皱,侧脸轮廓冷峻分明。
“不用。”
就在这时,门被轻敲响,打断二人的对话。
“院长,裴总。”
医生走进来,语气沉重:“裴老先生,就在刚刚,去世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休息室里安静了片刻。
刚刚不经意泻出的温柔已经彻底看不见了,似乎只是短短几秒后,男人闭上眼,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涩,又恢复了平日里冷沉稳重的模样。
他没有时间沉溺在失去亲人的伤痛里,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男人的嗓音哑了几分,却依然冷静,吩咐身后的助理。
“通知公关部,封锁好消息,明天发讣告。”
离开之前,裴时隐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她的睡颜。
他低声说:“等太太醒了,送她回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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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裴氏集团总部大楼,临时召开本月的第二次股东大会。
足以容纳几十人的会议室内,灯光冷清清地打下,一排黑衣保镖整齐站在一侧,无人敢缺席。
“时隐啊,老爷子的遗嘱都还没公布,急着开什么股东大会。”
翻开面前摊开的文件,正悠闲说话的老人瞬间脸色一变,声音戛然而止。
这时,旁边的股东也看清了文件里夹着的证据,整间会议室内顷刻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静默了片刻,主位上的男人才缓慢开口。
“财报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