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繁重复着顾少岐的话:“杨文静父亲失踪,杳无音讯?”
顾少歧点了点头:“杨文静是荟市人,原本拥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她的父亲是荟市面粉厂的业务员,十四年前在一次南下送货的过程中突然失踪,从此杳无音讯。面粉厂的领导和职工都说她父亲是携款潜逃了,但杨文静和母亲始终不相信。”
听到这里,夏木繁的内心被触动。
想到自己六岁时母亲失踪,村里面谣传母亲和别的野男人跑了,但是夏木繁从来都不相信母亲会丢下自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离开。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信念支持着,她成为一名刑警,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凭自己的力量找到母亲。
夏木繁成功了,但是杨文静却还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想到这里,夏木繁看向顾少歧:“你师姐的遭遇和我挺像的。”
顾少歧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之所以转攻法医学,也是因为父母被害,凶手却逍遥法外。这一点,和杨师姐也有相似之处,因此我俩虽然没有一起同过窗、共过事,但却一直保持着联系。你帮我找到杀害父母的凶手,杨师姐听说之后特地打电话问了我很多问题,很欣赏你的侦查能力。”
有一点顾少歧没有说的是,杨文静打电话追问破案细节之时,顾少歧还不知道夏木繁有能够与动物沟通的特殊能力,因此夏木繁破案的手段更显得神秘,令杨文静赞叹不已。
想到顾少歧父母双双被害,夏木繁心生怜惜,往他碗里挟了一块排骨,安慰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赶紧吃饭吧。”
有时候,仇恨也是一种动力。
顾少歧对凶手的仇恨,令他全身心的投入到法医行业,想要从各种各样的命案中发现线索,从而找到杀害父母的凶手。
杨文静恐怕也和顾少岐一样,内心深处埋藏着一颗仇恨的种子。她知道父亲凶多吉少,因此选择了法医这个职业,就为了有一天能够发现父亲被害的证据。
顾少歧不喜欢太热闹的场所,酒席上吃得少。不过夏木繁给他挟菜,他很顺从地将排骨放进嘴里,微笑着回了句:“好,吃饭。”
夏木繁一边吃一边问:“杨文静的父亲是哪一年失踪的?”
顾少歧回答说:“十四年前的事情了,1982年的8月。”
夏木繁继续提问:“杨文静的父亲南下跑业务,应该有同行者吧?”跑业务的人都知道,单位不可能让一个人拿着钱款到处跑,总会有两、三个一起,起到相互监督的作用。
顾少歧“嗯”了一声,“有一个人,是面粉厂汽车班的,姓蔡。”
夏木繁问:“他们是开车去的?”
顾少歧想了想:“应该是。和那边联系好了之后杨文静的父亲和司机一起去送货,收到货款之后两人准备再开车回来,只是可惜……”
夏木繁问:“开的什么车?联系的哪里?”
顾少歧道:“粤省浣城。”
夏木繁沉默了片
刻,难怪杨文静大学毕业之后会分配到浣城公安局,原来是因为她父亲是在那里失踪的。
“在浣城的时候,杨文静的父亲有和家里人联系过吗?”
“82年的时候杨文静家里没有安装电话,不过杨文静的父亲到达浣城之后曾和厂领导打电话汇报工作,说已经和几家饭店、点心店的人联系好,一千袋面粉按照一斤两毛的价格全都卖完,货款大约有一万块钱。”
“一万块钱的货款?会不会是浣城那边的人谋财害命?”
顾少歧道:“有这个可能性,但是因为没有见到尸体,所以不排除携款潜逃的可能性。”
正在说话间,顾少歧腰间的BP机响了,他低头一看,脸上带出一份惊喜:“杨师姐回到荟市了。”
一听到杨文静回来的消息,夏木繁也开心起来。上次在浣城查案的时候要不是有杨法医打招呼,恐怕没有那么顺利,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见面,还挺遗憾的。现在既然她回老家来了,自然应该去见一见。
夏木繁抬起头,看着顾少歧说:“你带我去见见她吧。”
也许是对杨文静专业能力以及工作热情的那份欣赏,又或许是对杨文静遭遇的同情,总之,夏木繁内心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她想见到杨文静,更想帮帮杨文静。
顾少歧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啊,师姐说她今晚就住在惠通宾馆。等酒席散了,我带你过去。”
说完之后,很懂夏木繁心思的顾少歧轻声道:“尽力就好,不必为难自己。杨文静父亲失踪案我们曾经私下讨论过,这类三无案件侦查难度极大。”
夏木繁点了点头:“是的。无犯罪现场、无犯罪时间、无犯罪嫌疑人,这样的三无案件如果没有一些出其不意的手段,或者冥冥中有天意凶手露了形迹,案件很难侦破。”
顾少歧缓缓道:“也许,你就是那个出其不意的手段?”
夏木繁笑了笑:““说起来我母亲的失踪案和杨文静父亲的失踪案真的很类似。都是属于三无案件,线索极少,而且他们身后都被人污蔑。””
顾少歧:“你当初能够找到母亲,是从流言的源头开始抓起的,对吗?”
夏木繁微微颔首:“比起我母亲的失踪案,杨文静父亲失踪案线索更多。不仅多了一个同行者、一辆货车,还有在浣城入住宾馆、电话通讯的记录。雁过留痕,通过这些线索抽丝剥茧,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即使经过十几年的岁月沧桑,这些证据都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