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有道理。霜雪女神确实很神秘。”
“如果没有你的万人迷系统,梅迪莎的真实目标太明显了,野心就堂而皇之刻画在私章里。她以后一定会篡位,弄死所有位高权重的贵族男人,包括亲生儿子,最终成功拿走兵权,自己称王。”
还在纠结万人迷系统……宋葬懒得说他,点头赞同:“她真是太厉害了。”
殷臣放下蛋糕叉:“妈宝男。”
“你说什么?”宋葬转头瞪他,反应快得很,“有你这样当情人的吗?摸了我的腿,还要阴阳怪气我一顿?”
“是我小肚鸡肠,我错了,不说了,”殷臣满不在意地勾唇,拉着他的手腕轻轻摩挲,“说起来,我做了一件很厉害的事情,想去看看吗?”
宋葬好奇地合上书:“当然。”
于是,殷臣将他领进了林刑的病房。
林刑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一脸平静地坐在桌前,手里是一只极不符合人体工学的纤细羽毛笔。
他正在抄录《恶魔圣经》里可以利用的魔法与常识,下笔速度有条不紊、极具耐心。
殷臣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感觉如何?”
“头骨刺痛,有种身体在四处漏风的萧瑟感……我现在内心很不安,特别虚,娘的,为什么老天不能无缘无故让我变强八百倍呢!”
林刑原本还在认真回答,后续却是越说越激动。
“很不安是什么意思?林刑,你不是这种容易怕事的性格。”殷臣蹙眉,观察他的眼神有些审视。
林刑叹了口气:“宋葬隔壁那个疯老头,今晚一直在偷偷骚扰我。隔着砖块偷窥,趴在门缝底下偷窥,嘴里念念叨叨着‘可怜、可怜’,真
的很他娘吓人。我真受不了,就是怕死他了。”
没错,就是那个握着宋葬的脚踝,留下一圈黑色掌印,最终导致满地爆发触手的疯老头。
疯老头早就被玩家们抓起来检查审问过,但诡异的是,在检查过程中,这老头除了精神状态依旧疯疯癫癫以外,完全没有任何超出常理的问题。
无论把他的手按在谁身上,都留不下那种诡异污浊的泥泞掌印。
黎明甚至将他牢牢捆着扔进圣水池里,可老头一点事都没有,并未出现任何烧灼的伤痕。
无奈之下,玩家们只能将他扔回病房,假装就此放过了他,并让管家时刻注意他的动向。
临近入睡时分,疯老头果然再次变得不安分起来。
“咋办啊大佬?我真怕他又捣鼓出一堆触手,现在我是脆皮,万一那触手钻进了我的头骨破洞里搅拌,我会死得非常狰狞……”林刑想着那画面就恶心到牙酸,恨不得抓紧周身一切可靠的防御力量。
“放心,有管家在,出了问题他会随时来叫我。”
殷臣随意安抚两句,扭头看向宋葬,顿时打开了话匣子:“怎么样,他是不是恢复得特别好?我在恶魔圣经里发现了一种治病用的蚊子幼虫,叮咬在疯癫病患的大脑前额叶上,可以帮助他们消除病灶、加速精神愈合。”
宋葬:……
“你把他的头骨钻开了?”
“没错,我从常美江那里偷学了一些开颅手术的技巧,”殷臣语气隐隐透着得意,堂而皇之地求夸奖,“我厉不厉害?”
“噢我的上帝,你是神圣兰斯帝国里最伟大、最厉害的医生。”宋葬毫无感情地吹起彩虹屁,殷臣也听得非常满意。
“身为未来领主与国王的情人,身负多种技艺,才能更具竞争力。道理我都懂,我会懂事不闹的,只要你能搞定你那眼里只有血脉的妈,我们未来的日子一定会甜蜜又幸福。”
“……哥,你俩消停点吧,又再玩哪一款角色扮演呢?能不能回房间再玩,求求了?”
林刑颤颤巍巍地横插一脚。他听得头都大了,生怕日后被这俩变态杀人灭口。
殷臣淡淡睨他:“那你现在还害怕吗?”
“啊?”林刑愣神一瞬,恍然大悟,“……不怕了!”
“那就早点休息,熬夜只会让惊惧加深,让侵入性思想的影响越来越严重,对术后恢复有负面作用。”
殷臣一边说一边给他换纱布,说话内容却逐渐从医生的叮嘱,变成了冰冷无情的死亡威胁:“你是我的第一名临床患者,还需要后续观察记录。如果你敢莫名其妙把自己作死,我会把你从地狱里挖出来砍死第二次,保证你死得非常狰狞。”
“我错了,哥,我现在就睡觉。”
林刑顿时老实如鹌鹑,当着殷臣的面合上书册笔记,以最快速度上床,躲进厚重的棉被里。
殷臣满意勾唇,带着《恶魔圣经》转身离开。
宋葬牵着他的手晃了晃:“你没必
要那么凶吧?人家其实也是我的受害者。”
“我是你的小情人,只需要讨好你一个人。”
“……嗯,这话我有点爱听。”
*
风雪渐止,一夜无波澜。
当兰玉珩调查清楚教堂的内部结构,杀死每一个罪无可赦的罪恶神父之后,她再一次莫名其妙走进了老鼠巢穴之中。
暗无天日,阴森可怖,肥硕的老鼠正在啃噬一名少女尚未腐烂的尸骨。
原来疯人院里的其中一条隧道,出口就在教堂之下。
数不胜数的老鼠隧道,在片土地的地底贯穿纵横,密密麻麻,好似一张罪恶污秽的巨大蛛网,缠黏着弱者颤抖的手足,将他们捆在无形的圈套之中,等待猎人吞噬、剥削或收割。
兰玉珩深吸了一口气。
——她要把这事儿给彻底闹大。
而与此同时,繁荣发达的弗兰公国,行动效率非常之高。
那名木匠已经被梅迪莎的属下们连夜找到,绑进马车,随着骑士团的军队一起快马加鞭,顺利抵达卡莱尔主教区。
卡莱尔大教堂里的黑烟,才刚刚开始架起燃烧的势头,那群光鲜威猛、碾压教会骑士团的雄壮铁骑,便已气势磅礴抵达了疯人院的门前。
普渡修女早已得知一切,她攥着十字架守候在门口,显得礼貌克制又平静。
她打开大门,有条不紊地吩咐护工,将贵族老爷们的骏马带至马棚。由修女负责引领他们,走向后院专门收拾出来的独立住所。
几乎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去处,除了掌管信物的骑士团长,以及他身后那辆包裹严实的马车。
“约瑟夫,是你吗?”普渡修女一眨不眨盯着马车,低声问。
“……是我。”
车厢里传出的声音憔悴又孱弱,透着病态的虚浮。
修女的脸色瞬间变了:“尊敬的团长阁下,请问他出了什么事?”
骑士团长摇摇头,打开车门。
半躺在昏暗车厢里的男人,形容消瘦,浑身溃烂,犹如一具半死不活的骨架。
苦涩怪异的糅杂药味与血腥气息终于找到了出口,在门前空气里汹涌蔓延开来。
“他快死了,有感染疫病的可能性。修女,我不知道你们要他做什么,但我强烈建议,尽快将他隔离起来,万万不能让外人靠近。”
“好、好的,我现在就安排热水,黎明你过来,去卡莱尔大教堂请一名在职神父,赶紧给骑士团的各位准备赐福祛病仪式……团长阁下,我会让卡佩医生尽力为他医治,可以吗?”
普渡修女看似平静,时不时颤抖的嗓音却彻底出卖了她的忧心。
“好的修女。”黎明低声应下,转身便向疯人院外小跑出去。
疫病?
她又何必惊讶,在疯人院里住了那么久,他当然会有疫病了。
整个神圣兰斯帝国的人,其实都有罹患疫病的极高风险。
有如此多肥硕老鼠活跃于地底深处,永远不会染病的那批人,才是被天主庇佑的完美宠儿。
得知消息,殷臣并未感到沮丧,甚至颇为期待。
“你说,我能把他治好吗?”他问宋葬。
宋葬一惊,下意识想要阻拦:“别别别,你不会是当医生当上瘾了吧?别忘了你还怀着宝宝呢。”
殷臣挑眉,摸着肚子,换了个人继续问:“宝宝,你怕鼠疫吗?”
在他话落瞬间,乳白圣光悄然亮起,环绕于宋葬掌心,如同一道温养心神的柔和溪流。
“你看,他自己都同意了。
“书里提到过治疗方法,首先针对感染严重的坏死处,截肢、放血,或是挖出病变器官,放入圣水中静置一天。最后,将病患的器官放回原位,缝合断肢,他就会重获新生……很简单的,对不对?”
“……很简单?”
“嗯,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