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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诸伏景光感觉自己对司令塔的印象出现了强烈的偏差。
他以前只从传言里听过这个人,了解到这孩子的长相时就惊讶过一次。按照司令塔以往精准且果断的行事风格,他原本以为对方肯定是个从面相看就城府极深的老年人。结果没想到,本尊居然只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国中生。
这个基地里的孩子并不少见,毕竟是新人训练营的其中一个重要营地。但那些孩子给人的感觉,与司令塔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就譬如现在跟在他们旁边的这个孩子,不管是走路的姿态还是面部表情,警惕和侵略性几乎刻入骨血。但司令塔……
少年走在他们前方,脚步轻快到偶尔还会蹦跳两下。披在身上的斗篷布料垂感很好,随着他的动作特别流畅地飘来飘去。
虽然经常有人因为行动组总是穿着黑色系的衣服,而用“乌鸦”这一绰号称呼他们。但是眼前这孩子穿着黑披风的样子显然不太像小乌鸦。
像只快乐的小蝴蝶。
“对了。组织以前虽然经常在新人身上装发信器,”诸伏景光一副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但他们从来不会让本人知道自己被监视,否则监控的意义也就没有了。对你却好像不太一样?”
“嗯?你以为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我的眼睛吗?”走在前头的牧出弥洸脚尖一转,披风在半空中划了个黑色的浪,他转身面对着诸伏景光,“就算是科研部最新研发出来的微型发信器,也别
想在我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放到我身上。给我装这些东西的人可比你聪明得多,因为知道骗不过我,所以手法也做的超级粗糙呢。”
他顺手把自己的帽子拿下来,翻出里面的内衬朝向对方。诸伏景光看过去一眼,暗暗感叹这东西即使是他,应该也能在一秒内就发现端倪吧。
虽然那两样纽扣大小的东西被藏在内衬里,但只是非常简单的用热熔胶粘在上面,只要伸手一摸,立刻就能查觉到异样的触感。
还真是一点都没藏着掖着。
“话说回来。”牧出弥洸把帽子重新戴回头顶,又拧了拧帽沿让它歪歪的向前,转身正常地走路了,“最近波本那家伙好像很忙?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嗯?我不清楚。”诸伏景光歪了一下头,“我们以前一起搭档行动组出过任务,但是自从同组FBI那个卧底东窗事发叛逃以后,我们的组合也就此解散了。最近我没听说他在做什么,毕竟是那样一个神秘主义者。”
为什么突然提起波本——提起zero?
波本和苏格兰不熟,至少表面上只表现出了最低限度的社交,司令塔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除非他清楚他们的卧底身份。
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他总是标榜自己全知全能。但司令塔此前一直保持着沉默,他没必要突然暴露自己所知的信息。
……所以,他是有必须让自己知道这件事的理由吗?
诸伏景光忍不住偏头看向牧出弥洸的侧脸。
“怪不得琴酒一直跟他不对付,就算是我也很讨厌这种总是什么都不说就单独行动的家伙。”少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好像刚才只是单纯的好奇那个神秘主义者的动向,“明明好好说话就能节省所有人的时间,我最讨厌在笨蛋身上浪费精力了。”
说起来——诸伏景光只是宽慰地笑了笑——最近他好像从老家那里听说了一点风声。
琴酒是从警视厅把司令塔带回来的。居然有嫌疑人能从戒备森严的办公大楼里逃出去,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因此而受到了牵连,以至于这段时间忙的要命。zero似乎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在今天以前,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当时也会在那里。
但在这件事以前,他们和老家定期联络的时候,诸伏景光隐约感觉得到,zero似乎最近帮某人制作了一个假身份。只是了解对方的任务太多对他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因此他从来没有想过细问。
现在如果把这两件事,以及司令塔的态度串联起来……
“你是怎么想的呢?”牧出弥洸忽然歪头看向他。
思绪被打断,诸伏景光微妙地怔愣了一瞬,“……那还真是感谢你,没有抛弃笨蛋一样的我们。”
虽然就他以往的形象而言,就算语气平缓,这话出口也肯定是在阴阳怪气。但诸伏景光确信,司令塔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了。
——是因为离开组织的那段时间里受到zero的关照,今天才会因为他们是同伴的关系,而在琴酒面前替自己说话吧?这是由此而发的感谢。
总是喜欢直白怼人的少年,这次居然也对他的话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只是勾了勾嘴角,眯缝着的双眼露出悠然的笑意。
“你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就好。”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