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地图,重新确认了一下小黑点的位置。
地图不能确认高度,只显示xy轴。至少就平面角度而言,他现在站的位置应该几乎和牧出弥洸重叠在一起。
但这扇门关的很紧,他又不能太过分地贴着门板确认里面的情况。不如说他刚刚去看门牌时都只是假装路过走廊,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牧出弥洸会特意叫他过来,肯定是有忙需要帮。他现在要怎么才能确认对方的状态呢?
正靠在走廊转角后的窗边想得出神,降谷零耳中忽然捕捉到一声开门的动静。那扇紧闭的门扉敞开了来,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白发细眼的男性。
不对……他干脆就没有睁开眼睛。是视力有问题,根本看不见吗?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人明明没有视力,但他走路的姿态却与常人无异。他甚至是径直走到了降谷零面前的,说话时连面部的朝向都没有问题,“我们长官请你进去。”
降谷零眨了一下眼镜,“我吗?可我并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们的长官是谁。”
“隶属零课的降谷先生,现在正在某个组织里执行卧底任务,对外称呼的名字是安室透。”男性看起来温文尔雅,说话的语气也异常礼貌,“我们对你还是很熟悉的。”
降谷零不太明显地皱了皱眉毛。
很奇怪。
卧底任务不同于其他,不管是他自己还是hiro,亦或是其他执行类似任务的的成员,他们大部分都有且仅有一个上线,知晓自己的特殊身份,一般情况下安全起见,也只由卧底单线联系。
() 虽然偶尔确实会发生因上线出现问题,导致卧底的身份变成无法打开的薛定谔猫箱。但为了双方的安全,很少有人会打破这一定则。
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话说得如此轻松,好像他每天都把自己的真名戴在头上招摇过市一般。
降谷零颔了颔首,把犹豫的姿态完全驱散了,跟在这个目盲者的身后,二度走进了这间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觉得,室内的格局和他记忆里相比,空间似乎宽敞不少。他环视一周,发现原来是屋子角落里少了一架屏风。
看来福泽先生成为这里的主人之后,没有大幅改动格局,只在繁男先生需要的时候额外搬进来了一点东西而已。
办公桌后面此时坐着一个脸上有小胡子和伤疤痕迹的白发男性,看起来年龄在四十代左右。看样子他就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门牌上写着的“福地”。
牧出弥洸就站在他对面,面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双眼照例眯成悠闲的样子。
降谷零也是直到走进才看清,怪不得他的站姿显得奇怪,少年的双手原来不是交握在身前,而是被一对手铐锁在了一起。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身后白发男性关门的声音让降谷零拉回了思绪,他把放在牧出弥洸身上的视线挪到了面前福地身上。
办公桌后的福地神情严肃,微微低着头的姿势让他脸上垂了一大片晦暗的影子。面对降谷零的提问他没有立刻答话,只是抬了抬视线,不紧不慢地上下扫视了他一番。
然后这副表情忽然就崩坏了。
他皱着五官,把脸砸进了自己的掌心,“啊……宿醉真是难受……”
“我提醒过您的,这段时间的工作都会很忙,您昨天还要喝那么多酒。”门旁边的男性语气隐隐听得出些许无奈。
刚才还营造得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一下彻底打散了。福地咧嘴按了按自己的额头,重新抬头把视线投向降谷零。
“其实叫你进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条野听到门外有人经过的声音,我想顺便稍微问你两个问题。”他说。
语调和蔼,听起来完全不像坐惯办公室的上级领导,而像普通的长辈在和晚辈随意拉着家常。
“如果我知道,一定尽力回答。”降谷零说。
“别那么紧张嘛小伙子。”福地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放松,又随手一指旁边的牧出弥洸,“这个孩子,最近是和你一起行动的吗?”
降谷零看了牧出弥洸一眼,又把视线转了回去,“是。他是我所卧底组织中的一员。”
“是吗。”福地语调不置可否,抬手挠了挠耳后,“但是我听说,他已经从原先的组织中叛逃出来了。现在待在你的身边寻求庇护,还是你帮他制作了新的假身份?”
“您说的对。”降谷零不清楚这些信息是牧出弥洸说的,还是福地从自己的渠道查出来的——大概率是后者——总之现在不能继续装傻了,“那您应该也知道,这个孩子在组织里被称为‘绝对无谬的司令塔’。”
“我明白带他在身边有风险,不管是对我个人的安全,还是整个卧底行动的成功与否。但至少目前而言,他对我们能有所帮助,所以我判断这样的风险值得一试。”他说。
福地捏着胡子,微妙地沉默了一会,“那你知道,他主动留在你身边的目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