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贾政做了十几年的官,仍只是个员外郎,手里没什么实权,跟他这个封了散官的伯爷,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贾赦虽然只是个散官,但他有爵位啊,随时能上折子面圣。
而贾政呢?
背地里暗搓搓的小动作再多,也没贾赦有面子。
这一切是谁带来的?
——贾蓉啊。
贾赦虽然混,但他不是个蠢货,看贾蓉现在这升官的趋势,刚入朝半年,就从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一跃成了户部的郎中。
那可是实打实的正五品官,户部尚书、侍郎之下,权利最大的人。
看看贾蓉,再看看贾政。
贾政这十几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会读书呢。
再会读书也是死读书,比起贾蓉那是一个天一个地。
“赦祖父,这不是快要过年了吗,我想着接小姑姑回家,跟我们一块儿过年。”贾蓉笑着道。
虽然他从前不太看得起贾赦,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好歹人家给面子,他也没必要摆脸色。
贾赦一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旋即想起了惜春,连忙道,“这是应该的,过年嘛,一家人当然要团团圆圆,我这就叫人去请惜春过来。”
贾蓉拦住他,“还有个事跟您说。”
贾赦一顿,“什么事?”
“我家小姑姑年纪也不小了,翻过年就九岁了,我想着再住荣府就不合适了,虽然祖母她去的很早,小姑姑没能承欢膝下,但我母亲还在,正所谓长嫂如母,小姑姑早晚是要出嫁的,如今也该开始学习如何管家了,总不能在荣府住到出嫁,还什么都没学吧?”贾蓉这一番话,语气柔和,听着倒是很顺耳。
但贾赦却听出了几分讽刺。
什么叫住到出嫁,还什么都没学?
这不是就是在嘲讽他家老太太,把人养在跟前,好名声都得了,却什么都没教人家姑娘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贾赦心里对母亲也是有诸多不满的,尤其是母亲偏袒二房的事,这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
因此,就算听出了贾蓉话里对老太太的讽刺和不满,他也只当不知道。
贾蓉深深看了贾赦一眼,心道:都说这位赦祖父是个蠢货,如今看来倒是未必。
“我的意思是,今后我家小姑姑就不来荣府常住了,就住在自家跟母亲学习管家看账,若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小爱好,也可以另请名师教导,就不需要荣府的老祖宗教养我家小姑姑了,即便我家母亲出身微寒,不能教养好小姑姑,晚辈好歹也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请个宫中的嬷嬷来教,还更有脸面呢不是?”
宫里出来的,哪怕是个奴才,一般人家也只能供着。
当然,宁府不是一般人家,不需要供着宫里出来的嬷嬷,但三分敬重也是不能少的。
贾赦眉头微蹙,这下他可是听出贾蓉话里半点都不遮掩的恶意了。
但他没想通,家里到底做了什么,惹得贾蓉大动肝火,年边上登门撒气。
没错,就是撒气。
虽然这气不是冲着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