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黑蛇衔着的白羽,她看见喉结难抑滚动,微光晃动,恍花她的眼睛,想要碰一下……
手抬起就落下。
没有半点儿气力可以做到。
她听见他低低地叫着什么。
模糊的,清晰的。
似乎是她的名字。
但又好像只是奇怪而含混的音节。
……
连绵不绝的雨声,水声,压下了所有的声音。
在闪电亮起的间隙。
在雷声的震动。
普绪克被短暂地惊醒,看见一对洁白而硕大的翅膀难耐地张开,又紧紧收拢。
在抓住那翅膀的一霎,一些模糊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
——一个有着褐色鬈发的少女,容貌昳丽,周身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薄薄光芒里……熠熠生辉,却神情晦暗。
为什么会看见她自己。
这是爱神记忆里的视角么?
不。
不是。
那样悲伤的,悲悯的,含着人神的挣扎,噙着命运的悲苦,恍若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确定,绝没有出现在她的脸上。
汹涌的动作让普绪克的手无力垂落,想要再一次抚上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被五指扣下。
他,容不得她清醒。
更为深而迫切,将她拖回去,几乎要溺毙在渐渐涌起的漩涡里。
同奏的快感如潮水一点儿一点儿积压上来。
这样紧,这样毫无距离的滚烫拥抱。
让普绪克生出一点儿熟悉。
她想不起来。
是谁也曾这样深而重地拥抱着……
最后。
雨停了。
-
那一夜过后,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他没有再躲着她,一如往昔,在夜晚到来,与她交谈,同她入眠,黎明落下之前离开。
可那样迷乱而靡艳的夜,再也没有过了。
除此之外,他百依百顺。
她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他的语气里极尽怜惜,自己身体不好,不可以贪恋那样的极乐。
普绪克有时候会想……凡间绝没有这样好的丈夫。
她爱他。
而他,也深爱着她,没有比这再好的事情了。
尽管偶尔,十分偶尔的时候,她会有一些异样的感觉,不是从心里,而像是从灵魂深处,细细密密地生长出来。
一些不解,一些奇怪,和一点点的迷惑。
但就像木质窗沿上落下的灰,房间角落里的小小蛛网。
被他的体贴,他的爱护,轻而易举地抹掉,擦干净了,看不见了,想不起来了。
白天,在她醒来的时候,窗边的长榻下拖出来的乌木小桌上总是会多出来几样东西。
不再是她不了解的什么珍宝。
而是她过去所说过的一些,一些只有小朋友才会在意的小玩意儿……拿去给巴特看的时候,她再一次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快乐无忧的小孩。
那些东西一点儿也不值钱。
有时候,是线条扭曲棉花露出来的独眼玩偶。
「我自己做的第一个人偶,是独眼巨鹿!」
她压根儿没有见过独眼的巨鹿。
有时候,是干透的一粒松子也没有的松果。
「要把每一个松子都留给过冬的灰熊熊仔!」
她知道熊不会吃松子。
有时候,甚至只是几朵小小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