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母分开。
为什么,要假借怪物的名义?
神明无所不能,竟也要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普绪克一手握着花剪子,一手拿起桌上的花,一下又一下地除去多余的枝叶,直到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枝干,上面顶着一颗圆滚滚的花苞。
把那光杆花往桌上的水晶花瓶里重重地一贯。
咔哒,脱落的粉白色花球摔到桌面,咕噜噜地滚落在地上,和女主人不平静的脚步声同时响起。
她今晚就要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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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匹斯山巅,云雾缭绕神殿。
丘比特看起来风尘仆仆,脸色沉沉,不知是从哪儿返来,他手上,胸膛上都是丝线般的金色光芒,好一副鲜血淋漓的模样。
他喃喃:“拔不了。”
“嗯?”
阿波罗听见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跟了上去。
“拔出金箭么,丘比特,你自己也清楚吧,没有那样的法子,真要这样做的话,你不如让维纳斯杀死那个人类公主,她叫什么来着,普绪克,哦,扭断她的脖子,轻轻松松。”
“谁也不许动她!”
丘比特强行压下的爱意被可能潜在的危险激发出暴虐的欲望。
洁白的翅膀强有力的一记惯击,险险削掉阿波罗垂落在脸侧的一簇金发。
若非闪得快,可能就要留下伤口了,阿波罗举起手:“说说而已,但是,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湛蓝的眼睛里一闪而逝黯色,快的让人无法察觉,他露出以往那种温和的淡淡表情。
“不试试么?”
“你!”
一道威严的霹雳从神殿上方落下,分开了两个差点打在一起的神。
宙斯皱眉:“在这儿闲逛什么?”
丘比特径直走向他,直截了当地问:“爱情泉水的源头,是谁?”
那不属于维纳斯,更不属于他的生父阿瑞斯。
“你怎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宙斯看着年轻的小爱神这幅狼狈的样子,大概能猜到几分。
……凭丘比特自己的力量,无法剖出金箭,只会越扎越深。
还能保持清醒,这孩子可真是意志坚定啊。
宙斯慢慢说道:“它没有主人,谁使用,谁就是它的力量来源,爱,暴虐无常,你之前的身躯过于幼嫩,泉水不过是承载,舒缓你自己力量的媒介而已。”
又顿了一顿。
“金箭与铅箭,将其分割为两股,一股是不可控的爱欲,一股是不可灭的厌恶,你作为箭的主人,应当最为清楚不过了。”
爱神的权柄,是为数不多,足以凌驾于神性的力量。
可惜丘比特过于年轻,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傻乎乎地为维纳斯鞍前马后,忙忙碌碌。
所有丰收的硕果,都被美欲女神先一茬收割。
宙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所有从你手中射出的箭,可都没有回头的道理啊,不是么,还记得那位可怜的人类公主么,她如今正等待着那位怪物丈夫的怜爱呢。”
这神殿里的三位,对于“怪物”,都心知肚明。
“……”
额头垂下的鬈发斜斜遮住丘比特的眼眸,看不出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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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坐在窗户旁的普绪克,轻轻吹灭了烛火。
小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支光秃秃的花杆,她取出还有着几片花叶的幸存者之一。
唯一一支玫瑰。
“他待我,很好。”
“他欺骗我。”
“他无微不至。”
“他,隐瞒一切。”
片片花瓣随着呢喃的话语落下……层层的疑团聚成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