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边沿,只要一个翻身,也许就会滚下去。
许是陷入了睡梦之中,浅浅而匀长地呼吸,看起来干净又乖巧得很。
安逸、恬适。
整个人都散发出无害而弱小的气息。
丘比特垂下了睫毛。
完全无法将那个意图捅死他的小疯子和眼前的温驯羊羔联系起来。
这一次,他可以有足够的时间细细端详,不必抗拒那金箭催发的混沌情|欲。
他的妻子已经在床榻之上……
她就在这,哪也不去。
这个意识让丘比特生出许多耐心,安抚了躁动的冲动渴求,反而保持了足够的冷静。
也看清了普绪克额头与胳膊上所谓的“吻痕”。
白皙的皮肤像是被什么刺激性的东西蜇伤,所留下了一片细细密密的痕迹。
若是那些花精的大小,她们的眼里,看起来也确实能说得上是啃咬与啄吻。
这……
想必是那些为她上妆敷面的老妪并未注意到荨麻刺,在抹油的揉搓之中,这些细小的刺已经扎进了柔嫩的皮肤里。
可真能忍啊……
丘比特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浮起淡淡光晕的手掌微微热起,想要为她拂去那些细小的蜇刺。
只是在手掌贴上额头的那一刹,响起了少女熟睡中被打扰而不满的嘤咛。
“嗯…”
普绪克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丘比特后退了好几步,手足无措。
“谁,是谁在那儿……”
她的眼瞳不安地晃动,在浓重的黑暗里茫然地眨眼,紧张地抓紧了手下的毛毯。
额头上仍余有微热的触感。
“也许是……”也许是那怪物。
它舔了自己的脑袋吗?!
在未知面前,普绪克睁大了双眼,恐惧在这一刻压过了先升起来的害怕,声音微微发颤。
微热的什么虚虚托着她的脸颊,普绪克没有动。
她几乎能想象那怪物炽热的鼻息打在脸颊上,细细看着她,思考从哪里下口……然后带着锋利毒牙的利口,一下子就咬断她的脖子!
她颤抖着屏住呼吸,为自己的死亡倒计时。
十、九、八、七……
数了五下,普绪克只觉得自己是个等死的傻子,她抿了抿嘴,试着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指,决不能坐以待毙。
还没有来得及动作。
一个轻柔而干净的男声从头顶上方落下,他说:“别害怕……”
“我是你的丈夫。”
说着,他抬起手,轻轻擦拭掉她脸上淌下的泪。
她醒了……却哭了。
丘比特只觉得那尚有余温的眼泪像是化成了滚烫至极的熔岩,灼得他心口发疼,喉结轻滚,嗓子干涩,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他想要把她拢进怀里,可又担心吓着她。
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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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丈夫。”
普绪克才从那恍惚中惊醒——这个轻柔抚上她脸颊的东西,是个人的手,而不是什么怪物的舌头。
身前的人,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就默不作声了,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这是她的丈夫……
是她的丈夫……
丈夫。
普绪克咽了一下,她克制住自己发抖的手,抬起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