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培养好的心腹源源不断的顶起来——
“景光,你该不会是为扣动扳机杀掉这些人而产生了罪恶感或者愧疚心理吧。”
为他倒上了一杯热茶的晓美秋也叹了一口气:“我没有经历过正规的卧底培训课程,但你有,公安的人在那时是怎么教你的呢?”
他们教我谎话连篇。
他们教我冷酷无情。
他们教我手染血腥,教我抹杀自己善良的一面;教我杀伐果断,教我忘却立下的誓言。
这是每一个卧底搜查官都该做到的,最基本的业务能力,融入漆黑之中若是身上沾染了半分白,都会刺眼到再也没有逃离的机会。
飞鸟和成一直是在这样做的。
诸伏景光一直是铭记在心的。
可是……
“可是,在看到某些渣滓的详细信息时,比如说……”
晓美秋也指了指某位官员的家庭情报:“这个人虽然在官场上作恶多端,但他对自己的妻子以及自己八岁的儿子非常好。在看到这样的信息后你犹豫了吗?”
“……嗯。”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完全相反的地方立刻被划分出来了。
说到底,诸伏景光这样的人究竟为什么会被选上做这种极端残酷的职业?在晓美秋也看来,他适合刑警、狱警、甚至可以去做专门调节民事纠纷的警察,但他唯独不适合一个猛子扎进黑深残的缉毒警察或是卧底警察的圈子里。
他的坚定会害他无法轻易淡化自己正面的自我认知。
他的温柔又会害他在需要狠心的地方为自己留下名为隐患的沉疴旧疾,飞鸟和成确实是有过狙杀目标成功的记录的,但诸伏景光真的将这些负面和血腥的东西用正确的方式全部消解掉了吗?在学校时期连做噩梦这种小事都不愿意倾诉给朋友以及自己幼驯染的家伙,一旦背负起庞大到足以压垮自己的罪恶感和愧疚感的话……
原来如此,搞不好这家伙选择自杀的因素里并非只有“不信任”的原因啊。
“景光,如果不去强调卧底搜查官的身份的话,如今我所有处理过的工作都是非法的、残忍的、没有底线和道德的。”
“这一点不管是我、是你、还是降谷同学,大家都一样。”
让不擅长靠语言力量来战斗的人耍嘴炮,可真是太难为人了。
但在这个场合里,晓美秋也不知为何生出了不得不做的直觉,于是他便尽力去做了。
“窃密、为犯罪分子规划撤离路线,这些全部都是‘罪恶’的,”他说:“在外守一的事情上都会坚持选择由法律来审判的你,一定也会觉得用狙击枪为组织杀人的自己同样是‘罪恶’的吧。”
诸伏景光的肩膀无力的垮了下去。
“可是,景光啊……我们是卧底搜查官啊,我们如今在黑暗中沉沦的理由,不就是为了让那最终的光明降临吗?”
晓美秋也轻声道:“为百善而负一罪又有何妨呢?”
想要拥抱理想中的完美结局必须得付出一些代价可是常识啊,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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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和成拿到代号了,是苏格兰威士忌。”
出完任务就跑来蹭信号屏蔽安全区的赤井秀一开口道:“你是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让他有种焕然一新了的感觉?我以前和他出任务的时候感觉他——”
“感觉他偶尔会因为莫名的心软而不愿意下手?”
似笑非笑的晓美秋也在草率的瞟了他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你确定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或许是很畜生的事情也说不定啊,赤井搜查官,毕竟从你的角度看,我是通过使用未知的刺激手段在怂恿他努力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