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廷尉一向执法严明,不管什么邪魔外道,犯法就是犯法,最终的归宿啊——”
老仵作指了指对面正在行刑的囚犯,补充道:
“还是这里。”
姚以晴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名握刀的官吏,一手有力地握住囚犯的脸,手起刀落,犯人的鼻子顷刻之间就被削了下来,在即将落入地下的时候,被官吏稳稳接住。
随后另一名管理握着纱布,不管犯人如何嚎叫,利落地按到囚犯的鼻子上。
那名犯人涕泗交流,满脸鲜血,泪珠混合着血液一滴一滴地打湿衣襟。
姚以晴不禁问道:“你们行刑不上麻药的吗?”
太残暴了。
老仵作问道:“何为麻药?”
“麻药是能产生麻醉作用的物质,阻断感觉神经冲动传导,让局部痛觉暂时消失。”
姚以晴一顿,“虽然术后依旧会痛,但是比起干削要轻易得多。”
虽然听不懂前面的一堆“神经”什么的,但是老仵作准确地捕捉到对方口中的后半句话。
老仵作对姚以晴口中的麻药颇感兴趣,“老夫早就听闻红衣人所学所行,世间罕见,如今一听,倒并非浪得虚名。”
“不知老夫有生之年,可有荣幸见证一番?”
姚以晴:“有生之年有些夸张,麻药的制作没那么复杂,等我制作出来,送你些。”
老仵作笑吟吟拱手道谢,等视线再次落到对方行刑间时,叹道:“可惜了,虽有此神物,但万万不会用到犯人身上的。”
姚以晴疑惑,“为什么?”
老仵作双手背后,摇了摇头,“大秦法律严明,只有体会疼痛,才会有所铭记。”
大秦严苛,本就是为了规范百姓行为,容不得半点人情,一但掺杂上“仁道”二字,那一条条律法,自然也会失去人们的敬畏之心。
对面的行刑间里,先前执刀的那名官吏,已经把削下来的鼻子细致地包裹好,递给犯人。
“以后莫要违律。”那名犯人接过自己的鼻子,哭得更大声了。
姚以晴:“这是干什么?”让对方缅怀一下逝去的鼻子?
老仵作解释道:“作为警示之用。”
姚以晴了然,等那名犯人嚎啕大哭着离开行刑间,在也听不到声音后,还是忍不住说道。
“可是断肢6-8小时内可以重新接上啊。”
老仵作点头赞同:“嗯,确实……”
老仵作点头的动作一滞,有些茫然。
等会儿,他是不是老了出现幻听了?
老仵作懵逼:“啊?接、接上?”
姚以晴握拳,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残尸。
“像这样缝起来不就行了?”
老仵作依旧懵逼,但仔细一想,对方说的好像有道理。
身体的会不断的自我修复,缝上以后好生养着,说不定真能断肢再生。
老仵作眼眸烁烁,猛地朝姚以晴行了个大礼。
“先生,请受学生一拜!”
姚以晴:?
*南郊。
湖水清澈见底,微风吹过时,湖面泛起一层层轻纱般的涟漪,如同水中的诗意。
阳光照射下来,湖面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宁静祥和,如同一个未被人触及的秘境。
只是此时,这片秘境却出现一道红色的身影,腰背挺直地坐在湖边,硕大如石头的褐色不明物体如冰雹般落入湖中,水面中倒映的红色也随波逐流。
紧接着,漩涡中心将倏然出现的、锐利的鱼钩也吞之入腹,只能看见一根明显的线直插其中。
赶制三日,宴温书终于将全套的化学仪器收入囊中。
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完美解决,宴温书找到一处无人可知的河湖垂钓。
一根竿,一个希望,钓上的是鱼儿,收获的是生活。
虽然他的爱好总被人调侃为老大爷行为,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比起闹腾的玩乐,宴温书本人还是很属意钓鱼这项活动,非常使人平静。
就是钓不到鱼的时候,让人有些失望。
宴温书盯着泛圈湖面,眼睛一眨不眨。
半响,似乎是湖下的鱼儿争相抢食,坠感从鱼钩顺着鱼线层层传上来,等坠感愈发明显的时候,宴温书,眼神一凛双手紧握鱼竿,猛地将鱼竿提起。
鱼钩上的物体破水而出,在鱼线的牵引下不稳摇晃,晶莹剔透的银珠向四周甩落,湖面上泛起一个个小坑,就如宴温书此时的心情。
宴温书:……
宴温书看着鱼勾上的东西,陷入沉默。
——鱼钩上挂着一个圆柱形的黑色包裹,包裹下方更深一色,在阳光下尤为明显。
不知怎的,宴温书脑海中倏然浮现出最近咸阳城热度直直攀升的碎尸案件。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该不会……又钓到皮肤碎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