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南溪道作为咸阳城最为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时常川流不息。

但此时，繁忙的街道却出现难得一见的场景。

——无数人聚集在典雅华贵的清风楼下，仰头望着立于三楼的小郎君。

活力明晰的朗声透过人群的缝隙，吸引着人们驻足观望，等候对方的下文。

纪子昂见下方逐渐聚集的人群，收敛笑意，神情肃穆，清了清嗓激情开麦。

“大家都知道，经过全秦上下的努力，我大秦结束长达百年的战国分裂，将华夏再度统一。”

纪子昂奉拳朝右上角一拱，表达对秦始皇的敬意。

“而我们的秦始皇陛下，更是排除万难推出一系列‘大同’的政策，齐华夏之心，共赴长安。”

下方的百姓见此齐齐大喊道：“陛下万岁！”

纪子昂收回手，双眼含笑：“我们曾经盼着华夏统一的每一天，今日盼着更富足的生活。陛下和各位大臣也在为此而共同努力。”

纪子昂神情一变，摇头叹息：“而在这样的时期，却有一物，让君臣之间难得地产生分歧。”

“嘿！小子说话半吞半吐，一点都不麻利！”下方一位青年男子不满大吼。

“就是！到底是劳什子物件？说出来让大家思索思索，别看我们没甚大本事，但说不定还能为陛下分分忧嘞！”

雅间内的李斯听此，适时出声：“大秦君民一心，我国大幸。”

嬴政黑眸泛起笑意，拿起酒爵一敬李斯：“你我之幸。”

窗外的抱怨声四起，唾沫横飞，若不是纪子昂站得高，怕是已经被淹没其中。

不过纪子昂是见过大场面的，面对这点唾沫不痛不痒，双掌下压示意众人冷静。

众人虽然激动，但已经被纪子昂钓足胃口，也逐渐噤声。

纪子昂状似无奈地叹口气：“唉！看来大家的爱国之心也就熊熊燃烧了。既然如此，你们说，我要不要直接将这件东西直接拿出来展示一下呢？”

“哦？小子莫不是胡诌？陛下使用的东西，你岂能轻易拿来？”一位明显家世良好的公子一听这话，毫不犹豫提出质疑。

这声质疑宛若炸弹一般，激起千层浪。

“就是啊！这也太扯了吧！”

“难不成小哥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深受陛下赏识了么？”

“当真如此年少有为？”

聚集的人五花八门，其中有不少忙里偷闲的官吏，好心提醒道：

“我可没有听过陛下身边有此等人物，小子，信口胡说，无凭无据论仪帝王，可是犯法的。”

纪子昂没有着急澄清，反而是在众人的情绪最激烈的时候慢悠悠出声。

“多谢提醒，不过陛下等人所评的，就是我的物品

。正如这位大哥所说，口说无凭，但真耳所听的话，可算不上妄议。”

“那你拿出来看看啊！别光说！”

“小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好吧好吧，既然诸位如此捧场，那我就不卖关子了！让陛下和大臣持不同见解的东西，就是——”

人群不禁齐齐往前一步，瞪大双眼。

纪子昂右手一掏，把放在窗户后的酒爵藏在袖子里面，伸出窗外，在万众瞩目中一掀。

“噔噔瞪瞪——！”

红袖游动，露出下方铜黄的酒爵。

众人：……

众人齐齐后仰，手摩挲这下巴，面露犹疑。

“这……我怎么看着这么像……爵？”

“感觉不是像，好像就是！”

“……就这？”

一人低头沉思，猛地恍然大悟，然后昂首自信道：“你们这就不懂了吧？这是借物比喻呢。爵！我国以功论爵，大概是哪位大士，立了大功吧！”

“原来是这样，兄台大智。”

“有道理！很合理!”

那人下巴一扬，毫不谦虚地应下周围的赞美。

纪子昂眨巴眨巴眼，出声打断这位老哥。

“不是哦，就只是这盏酒爵。”

那位老哥一哽，纪子昂语气无辜：“陛下说此物‘祥瑞’，丞相冯去疾却道‘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