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哈?”
“快点告诉我。”
“和你没关系吧!”
一股非常过分的力量扯着他的领子把他拽了回来,太宰治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扯着他的衣领,脸上挂着那种能让他条件反射咯噔一下的微笑:“——快点,中也,如果他们下一秒就要去死,你希望谁留到最后?”
中原中也一巴掌拍开太宰治的爪子:“老子哪有什么重要的人?”
“那就是他们全去死也没关系了?小矮人的其他小矮人朋友,啊啦,我记不清他们是谁了……钢琴师、傻瓜鸟、外科医生、公关官,冷血。”
太宰治慢悠悠地:“都是旗会的成员呢。”
他不着痕迹地仰起脸,冲着摄像头展颜一笑。
重力顷刻间扭曲了中原中也脚下的地面,太宰治站着的那处是唯一不受波及的地方,进进出出的黑西装见到他们这样剑拔弩张顿时僵在原地,中原中也环视了一圈四周,嗤笑一声,如出一辙地揪着太宰治的衣领把他扔上了车。
砰!
车门一关,他一脚踩下油门,行驶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直接将刹车踩到底,一瞬间轮胎和地面摩擦出火星,他忍无可忍地对准太宰治身旁的车门重重一锤:“到底怎么回事?”
“回答我的问题。”
“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打到住院。”
“回-答-我-的-问-题。”
中原中也缓慢地吐了口气,面色阴沉:“没什么可说的,我不会选择任何一个人,如果面临不可回避的危险,最先死的人,我宁可是我自己,如果我侥幸活下来,那么我会追杀敌人到不死不休。”
闻言,太宰治表情扭曲得厉害,活像看什么惨不忍睹的场面,眼神却阴晴不定的,周身萦绕着低气压,却又随着时间推移像是想开了什么。
用中原中也的话来说,就是一团黑泥精泡在水里搓了搓,拎起来灰不溜秋一团。
“恶心透了。”过了一会,太宰治唰得一下恢复成平日那种万事不放心上的模样,他拉开车门,跳下车,背对着中原中也挥了挥手。
“你的小矮人朋友钢琴师是负责监视你的人,判断你是否会为了调查荒霸吐的秘密资料而背叛森先生,他们为了庆祝你的一周年纪念日,准备了相当不错的纪念品。”
“好好相处吧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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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中原中也呛咳着捂住腹部,瞳孔像针一样收缩,重力与重力交织成可怖的力场。
在他对面,金发碧眼的男子,那个自称是他哥哥的魏尔伦吐出的每一句话,都犹如刀片一样切割着中原中也的理智,兰波留下的那顶帽子此时正被魏尔伦戴着。
“你不是人类,中也。”魏尔伦说:“你只是一堆字符编写出的人工人格,是没有灵魂的方程式,在这个世界,你真正的同类。”
“——只有我。”
中原中也擦掉唇边的血迹。
这一年里他将旗会的五个人都视作了自己的同伴,所以在太宰治做出“他们都是你的监视者”这样的发言后,他的确再次感受到当年被羊组织背叛的滋味,在他强忍着情绪打理完宝石生意,冷静了片刻,还是决定前往名为旧世界的酒吧。
去迎接太宰治所说的“一周年纪念品”。
……
结果这个纪念品,竟然真的是纪念品。
没有任何陷阱与阴谋,只有漫天飞舞的彩色丝带,小口径的托卡列夫,枪□□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五颜六色的碎纸屑,高脚杯堆成方形塔,再倒满上好的香槟,古老的管乐器音乐下,台球在球桌上撞来撞去。
他收到了此生最棒的礼物。
中原中也一直怀疑自己是荒霸吐的人工人格,他没有过去的记忆,也没有常识,而且他从不做梦,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于是旗会那些被首领派来监视他的监视者,背着森鸥外暗自展开行动,费了无数功夫,找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小小的中原中也穿着和服,握着一个青年的手。
[同伴送给我的礼物。]
这张照片现在就在中原中也身上,他躬着身体,剧烈喘息,却将那张照片又往里揣了揣,再缓缓抬起头。
“你把钢琴师他们怎么样了?”
魏尔伦悠闲地想了想。
“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