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那阉人口中的‘偏见之心’,他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惭愧,虽然不想承认,但那阉人说的没错,他对皇后一直都存在偏见之心。
皇后连续三次被栽赃陷害,他便也连着三次迁怒皇后,从未想过皇后或许是无辜的,潜意识里早已认定皇后心肠歹毒。
就连这一次,明明她是为他龙体着想,他却因那阉人也在此地,便认定她是在做戏。
皇帝望着她无措的面容,第一次对她生出了疼惜之心,他上前一步,正要捉住她的一双葇胰,却见她连连后退,像是怕极了他似的。
他有些不悦,当眸光不经意瞥见她脖颈上,那围绕的一圈白纱后,又软了软心肠。
皇帝没再上前,只是语气温和道:“往日是朕对你不住,今夜朕便歇在坤宁宫里,好好陪一陪皇后。”
林瑟瑟:“???”
皇帝说罢,便负手离去,直到耳边有低低的笑声响起,她的思绪才从太空外神游回来。
“恭喜。”司徒声踏着黑皂靴,不疾不徐的从屏风后走出来,冷白的面庞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今晚上,妹妹便能如愿以偿了。”
一听这话,林瑟瑟便是用脚趾头缝,也能想明白皇帝为什么突然召她侍寝了。
皇帝和司徒声是从不远处的屏风后走过来的,怕不是他们一直躲在屏风后面,而她方才说的话,也都让他们给听到了。
但即便如此,皇帝也不至于召她侍寝,定然是司徒声这死太监又多嘴说了些什么。
她愤恨的瞪大了眼眸,若是眼神能杀死人,他必定已经被她千刀万剐,片成狗肉卷了。
什么混账东西!
司徒声见她像是炸了毛的刺猬,眸光又是一顿,她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感谢他吗?
“道谢便不必了。”他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伸出修长的手臂,将骨骼匀称的手指,轻抵在她缠绕纱布的脖颈上:“妹妹可要把握好机会,莫要忘记答应哥哥的事。”
他的指尖微挑,轻易的挑开了白纱,冰凉的指腹缓缓滑过她颈上的淤痕,语气温柔如情人间的呓语:“可不要让哥哥失望呢。”
天知道林瑟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巴掌甩在他的大狗脸上,她咬着后牙根,一字一顿道:“妹妹这辈子,都忘不了哥哥的恩情!”
司徒声低笑一声,指尖轻动,又将她脖颈上的白纱重新包扎好,走至画师的桌前,似是打量般的,凝视着桌子上的画像。
鞋拔脸,三角眼,蒜头鼻,香肠嘴……这五官可以说是谁也不服谁了。
司徒声将画像卷了卷,握在掌心里,对着画师道:“这幅画我拿走了,你重新给皇后画一幅……”
他停了停,似笑非笑的望着林瑟瑟:“正常的画
像。”
画师哪里敢违背九千岁的命令,自是连连称是,见画师应下,他攥住画轴,迈步离去。
就在他迈出兰汀苑殿门时,林瑟瑟忍不住叫住了他:“哥哥留步。”
司徒声脚步一顿,站住了脚步。
林瑟瑟:“哥哥拿走我的画像做什么?”
他侧过身去,微微一笑,从齿间清晰的吐出二字:“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