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名学生排成一排,手捧鲜花鱼贯上台,按次序与嘉宾一一对应。
凌熠上台前就猜到自己会被安排在什么位置,因此与奥瑟面对面也没有惊讶,反而笑了笑主动示好。
主持人:“鲜花象征着我们美好的祝愿,代表着蓬勃生机,让我们以鲜花做祝福,表达对诸位嘉宾崇高的敬意!”
凌熠递上鲜花,奥瑟却神情冷淡,把人晾在当场,丝毫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凌熠就这样尴尬地双手举在半空,其他嘉宾不明所以,见奥瑟不动,他们也不知该接不该接。
主持人念完台词,献花环节仍未结束,迫使她临场发挥:“请接受这来自学子的深情祝福,正如这鲜花绽放着生命的活力,他们仿佛是皇家学院精神的缩影——优雅、坚韧、生机勃勃!”
唐德在后面急得恨不得自己伸手把花接过来:“殿下……殿下!”
奥瑟不为所动,凌熠没法把花强塞给他,又不能收回来,场面就这样僵持不下。
台下再一次交头接耳。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我又不瞎,当然看到了。”
“咱们都猜错了,奥瑟殿下不是来旧情复燃的,他是来跟前OMEGA示威的,
我好想V他50听听他的复仇计划。”
“我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我要是他,这会儿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主持人发挥出毕生功力,声音抬高了八度:“让我们以鲜花为起点,开启新学年的篇章,愿每一朵花蕊都承载着希望,愿每一片花瓣伴随我们成长……”
大家都在用心吃瓜,没人关心她抽搐的嘴角。她肚子里所有的词汇都用光了,再多一句也编不出来。
凌熠尽量不动口型地低声说:“您就接了吧,给我点面子。”
众目睽睽之下,奥瑟终于有了动作,但不是从凌熠手中,而是从校长面前的同学手中接过鲜花。
旁边的同学一脸懵,却也不敢不给,小心翼翼观察凌熠的反应。
凌熠却仿佛全然不在意,微微一笑,顺势将手中的花束献给了校长。
难熬的献花环节终于结束,所有嘉宾都松了口气,尤其是主持人。
唐德满心懊悔,早知殿下绝情至此,就不该自作聪明安排什么献花环节。原本意图借此修复二人关系,如今看来反而雪上加霜。
嘉宾们重新落座,唯独校长如坐针毡,总觉得身边人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盯着自己。
实在无法忍耐,试探着将手中的鲜花递出去:“要不……这个给您?”
凌熠回到雷钺给他留的位置,像个没事人似的,众人不约而同佩服起他的心理素质。
看起来更不高兴的反而是雷钺,他固然不希望这两人重归于好,但更不愿见到奥瑟大庭广众下让凌熠难堪。
凌熠像有读心术似地朝他笑笑:“没事的,殿下就是这样。”
他重新看向主席台,神情一怔:殿下怀中的鲜花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倒像是刚才他拿的那一束?
现场最为得意的还要数科基:“怎么样?我就说奥瑟殿下不会还罩着他,我今天就替皇太子教训教训这个忘恩负义之徒!”
马术仪仗队开始检阅,三匹名贵骏马呈三角阵型走在队伍最前方,之后的三十六匹宝马排着方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主席台缓缓走去。
乐团卖力地演奏起骑士交响曲,指挥手中的指挥棒抑扬顿挫地上下舞动。
科基冲队首的骑手使了个眼色,他和他的同伴立刻心领神会,暗中用马刺狠狠刺向马的臀部。
突如其来的刺激使马儿受惊,前蹄高高扬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声。三匹马同时挣脱了骑手的控制,狂奔着冲向人群。
头马失控,整支队伍犹如失去了引导的兽群,在操场上横冲直撞。学生们尖叫着四处躲避,场面陷入混乱。
排头三匹骏马看似无序,然而又能精准地直奔凌熠所在之处。席勒与雷钺竭尽全力,一人拦下一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壮硕的头马在凌熠面前无情地扬起前蹄。
骑手脸上浮现得意的神色,他的坐骑拥有最强健的力量,这一蹄踏下去,对方不残也得重伤。
说时迟,那时快,骑手视线一
花,凌熠身影竟消失不见。
“……人呢?”
惊骇之余,脑后骤然传来剧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熠如神助般穿越马腹,翻身上马,毫不留情地送了他一记肘击。
骑手握不住缰绳,头朝下栽下马。本就受惊的马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四蹄如触电般猛烈踏打地面,马头猛烈摇晃,从鼻孔吐出团团白色雾气。
没等凌熠稳住身形,它忽地埋头猛冲,激烈跳跃与蛇形奔跑交替进行,凌熠只有死命抓住缰绳,才不会被甩下来。
眼看场上无人能控制这马,一道身影从主席台飞身跃下,某个状况外的骑手身子一轻,被人拎着脖子扔下了坐骑。
“下去!”
披风遮住骑手的脸,等到他好不容易恢复视线,自己的坐骑已经载着另一个人狂奔而去,那人骑马的背影专业且矫健,象征皇室身份的披风被风卷在半空。
凌熠抓紧缰绳的手心冒汗,他知道一旦落马,等待他的将是致命的踩踏。
急迫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奔腾的骏马追至眼前,离他只有一个身位的距离。
一只手坚定地朝他伸过来:“手给我!”
凌熠毫不迟疑伸出手,对方牢牢握住,一个用力,凌熠从一个马背跃到另一个马背,来到一个安全的怀抱,熟悉的信息素气息将他笼罩。
失控的那匹马继续狂躁地蹦跳,犹如一支飞驰的利箭,直冲向角落中的一群学生。
领头的那位正是科基,他面色苍白,惊恐呼喊:“不要!不要过来!”
马儿不顾一切地冲入人群,科基和他的随从们被撞得东倒西歪,痛苦哀嚎不绝于耳。
奥瑟驾驭骏马,从容放慢了速度,马儿载着二人在场地内轻盈地小跑了一圈。
周围的学生都在偷偷录像,唐德拍了下脑袋,也后知后觉地打开手机摄像头,把这珍贵的一幕存进记忆卡。
马儿回到自己主人身边,前蹄在地上刨了两下,发出一声鼻嘶,停住脚步。
奥瑟翻身下马,回头把凌熠接了下来。
凌熠双脚稳稳落地,正欲道谢,却被奥瑟冷傲的态度打断:“人道主义救援而已,不要多想。”
凌熠强行抑制住笑意,恭敬地回应:“是是,殿下爱民如子,为救平民百姓不惜以身犯险,我深表感恩。”
奥瑟高高在上:“你最好感恩。”
说罢转身回到主席台,校长犹惊魂未定。
“三匹马同时受惊,行为蹊跷,给我好好地查。查不清楚,我今天就不走了。”
开学典礼进行到一半被迫终止,伤员被送去医务室,骑手被关起来调查,学生之间讨论的话题都是某二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科基左臂打着石膏,趁夜色爬上了宿舍楼天台。
骑手们忌惮他的背景,没有把他供出来,所有的罪责自己背,但这并不能打消他的怒气,甚至心中对凌熠的恨意更深了。
宿舍有四层楼,科基站在大门正上方,心中酝酿着,要是等凌熠出门的时候,从这里扔个花盆下去,定能砸得他脑袋开花。
他正在心中演练作案过程,一股强劲的精神力袭来,冰冷的寒意渗透四体百骸,前所未有的恐惧控制了他的身体。
冷汗渗出额头,他想逃走,却发现自己连一根小手指也动不了;想要呼救,声带像被冻住一样只能发出瘆人的咯咯声。
他忽然回想起凌熠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真正的精神力压制你体验过吗?别说动一根手指,能说出一个字都算你厉害。
他能清晰感知道施展精神力的这个人来到自己背后,紧接着一股向上的力道使他的双脚离开地面。
科基胆裂魂飞,甚至找回了仅有的一点声音:“救…救……”
他被拎在半空,松开的手没有半点迟疑。
科基坠楼后,露出身后缔斯冷若冰霜的脸。
“就这啊。”!